蓄积已久的泪终于无声落
，一滴又一滴没
冥土之。
厄多斯的琴声嘎然而止，一秒他便站在她面前，伸
手来以拇指轻拭她脸上的泪痕：“你发现了？”
珂芮抬起
来，模煳的泪有着迷惘与希冀之光，但他接续的话立刻让她那
期盼幻灭。
“你最早编织的那些草叶已全数枯萎，不见踪影，偏偏那些都是你以回忆编织成的。你神格破损严重，草叶数量又太多，若这
状况蔓延，你会被那些回忆拖累，神格尽毁，完全失去成神的可能。”
神格尽毁等于会被降为凡人，是十分严重的事
，更何况珂芮本是纯血的神
，若此生注定无法成神，不知
要遭受多少冷与耻笑。
听到他的话，珂芮有些恍惚，她一直以来都很努力的想将丽可莉丝遍忘却之河畔，但忘却之河
域极广，除了最多幽魂徘徊的范围之外，尚有不少地方亦是忘却者游
之
。她日复一日织草叶，试图铺满这辽阔的领域，渴望她们开
，却不曾注意过，原来最早织的回忆竟已失去踪迹。
她说不自己究竟是什么
觉，只能呆呆看向冥王，在珂芮终于止住泪
时，厄多斯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掌心放上一枚戒指。
他送过她很多华丽的珠宝，与那些首饰比起来，这枚戒指格外朴素，古铜
的戒
之上，除了简单的纹路之外，只镶着一颗黑的宝石。这颗宝石不大、通
漆黑、乍看之彷彿染不上一光，但若仔细端详，便能发现当
蕴着银河似的光亮，那些光不像是由外反
，反倒像由
散发而，带给人一莫测的神秘。
最让珂芮惊愕的是，冥王将戒指递给她时，她亦清楚的看到他修
的指上也带着一枚镶嵌着黑宝石的古铜戒指，戒指上的宝石更大也更耀，很明显的，两人手上的戒指是一对的。
之前和厄多斯在一起时，她从未看他带过任何首饰，但她听说过，冥王有枚铜的戒指，上镶嵌着奇异的黑宝，被认为是冥王之证。传说，那戒指其实是一对的，另一枚同样镶有这特殊黑宝石的戒指，便是冥后之证。
当然，千万年来，冥界迟迟未有冥后，也没有人见过另一枚戒指，而可是现在……
面对珂芮有惊无喜的神，厄多斯虽失落但并不意外，澹澹开
：“戒指上的宝石便是完整的神格，嫁给我之后，
为冥后的你便能直接成神，就算那些回忆全数枯萎，你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珂芮抬望
他黑如夜的眸，茫然看着他眸闪动的各绪，张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来，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涩的问：“陛，您近百年来有离开过冥界吗？”
“没有。”虽然不懂珂芮为何会有这么一问，但厄多斯依然如实回答：“我已经很久没有离开冥界了。”
此时，珂芮看起来有些摇摇
坠，迷惘与绝望冷冷蚀她的血
之，但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颤抖的问：“那这百年来，您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或是特别的人吗？”
厄多斯摇摇：“这百年来我睡了一觉，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珂芮笑了，笑得如此悲凉绝望，使得厄多斯心狠狠揪起，此时珂芮又问：“陛，您刚刚弹的那首曲是哪来的呢？”
“那是我自己谱的曲。”
“很
的曲。”珂芮的声音很轻，轻的彷彿被风一
就会消散：“您知吗……”
珂芮很想告诉冥王，黄泉也会弹同样的曲，但她毕竟还是没说去，如果冥王不是黄泉，那她再说去，不过就是惹他不悦。但若冥王真的是黄泉，那她就是他无关
要的梦境，无关要的人。
所有的
、所有的承诺，他全
都忘了，所有的苦痛、所有的悲叹，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唯一让她庆幸的是，至少他也不会去想最后究竟是谁杀了梦里的他。
冥王不懂她的挣扎，只知珂芮那彷彿随时会消失的影让他心惊，于是他开问：“知什么？”
珂芮摇摇，将戒指推回他的手，颤抖的说：“我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
虽然不能说毫无心理准备，但被拒绝的当，锥心刺骨的痛几乎要吞没厄多斯所有理智，他不懂自己面对珂芮时为何总是容易失控，但他还是尽量让自己气平稳的说：“我知你心里还有他，也没有禁止你在嫁给我之后继续编织那些回忆……至少在那些草叶全数枯萎之前，我都能允许你在忘却河畔……思念他。”
让自己的皇后去寻找别的男人，厄多斯觉得自己已经很宽厚了。老实说，他也不懂自己为何能忍耐这几乎是绿云罩
的事。但想要娶珂芮、确认她不会离开他的渴望，一日日侵蚀他的心，
得他几乎要发狂，于是当他发现那些枯萎的草叶会损及她的生存时，他便立刻定决心，要找将冥后之证
给她。
“你神格破损的如此严重，修补起来至少需要数百年的时光，
本来不及应对草叶枯萎的速度。完整的神格取得不易，多少人求之不得，你
持拒绝是不是想毁了自己？”
“即便神格尽毁，降为凡人又如何。”珂芮苦涩的说：“至少我无愧天地。”
厄多斯见珂芮不为所动，终于难耐的动了怒：“你太天真了，小女孩，为纯血的神之，你从小到大只有来到冥界这路上吃过苦，而这一路上你幸运能熬过，主要还是有神护。
等你降为凡人，所吃的苦可就不只这些，失去神之后，任何小伤都有可能让你送命，份不同现在，妖
与仙女都能任意作你，如此作贱自己，有没有想过你母亲的心？”
听到厄多斯提到自己的母亲，珂芮的脸变得惨白，厄多斯以为她有所动摇，又继续说：“你母亲必定是不愿意让你嫁给凡人，才会提那么苛刻的考验，你想想，若你降为凡人，她又何以堪。”
回想母亲说要提考验时的异样神，以及告知她黄泉死讯时，特意安
的温柔，排山倒海的苦痛压得珂芮几乎
不动气来。
母亲、母亲、她
在上且丽无比母亲、虽忙碌却极其
她的母亲。她从来不曾怀疑过她，总相信她的话一言九鼎，她以为母亲她，便会理解她对黄泉的，可是她错了，错在对母亲盲目的信任里。
“陛说的没错，我确实太过天真。”珂芮的声音疲惫，却又定：“在人间时，我从未想过原来我与他相是罪，既然他因这份而死，现在这份罪责就由我一力承担。”
厄多斯没料到她会如此回应，一时间有些心慌意
，珂芮恢复平静，向他行了个礼便转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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