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3_老大嫁作商人妇by玉葫芦

话，说你爷爷，也、也就是他的父亲老端王，着他跪在病床前发毒誓，他不许娶你娘。都是为人的，一边是快病死的老父亲，一边是女人，我晓得他有多作难，你不要恨他……人一辈太短，有缘一回父女真不容易，睛一闭，辈人海茫茫，谁还知谁在什么地方。他要是有心偿恕亏欠，你也不要逆着他。有个爹、咳……有个爹在世上帮衬着，总归是叫人放心的。”

话说得太多，最后一抹气力销尽，忽然一抹鲜红咳，再贪恋地把秀荷与弟仨看一，最后定在庚武上，后面便再说不话来。

庚武明白关福的意思。

秀荷泪掉得凶猛，庚武把秀荷的肩膀揽过怀，凝重地了：“岳丈大人放心，你要说的小婿都明白。”

“诶，那就好、好啊……”然后关福便沉沉地阖上了帘。那黑白官差站在门外等他，他迟疑着回一看，魂灵便被它无声地勾去了暗，一声“好”也没有活人再能听见。

“爹——爹啊——！”关河发一声哀啕，偌大个汉重重地往床前跪，泣不成声。

“嗙！”大门前鸣一声单炮，把丧事向乡民们通报。婿二人随即烧汤为关福洗脸梳，又更换了寿衣。桥尾这摆了几十桌大酒，又请了班弹奏，请了僧念经，气气派派地殓殡，安葬在青四年前的乡墓地旁。

福城人送亲，女眷只能送到半路，秀荷没有跟到尽，听庚武说阿爹葬的那天，天云淡的，天气好得不得了。青墓旁的蝴蝶兰开得旺盛，莹白的桃粉的心，像鸳鸯比翼□□，又似夫妻永结同好。秀荷便想起青浅澈的笑容，未镀妆时青白得像不染尘埃。

青的笑在秀荷开叫“爹”之后便多了起来，时常与阿爹对视的时候，也会有嗔的表。彼时年幼的秀荷便对青羞羞脸，青剜一大的关福，扭过去刷锅洗碗，关福眉间里都是欣，哈哈笑着把秀荷举到肩膀上，也会偷偷地转过去亲青。那是青容颜最的时光，虽然依旧是话不多。

秀荷想起小时候路过阿爹房门，听到的那些绵绵沙沙的息，彼时年幼不懂，等到嫁给了庚武，方才明白那动静是因何而来；而阿爹眉间里的喜又是因何而生。秀荷想，青和阿爹其实是相互要好的吧，虽然那旧时的怀依旧在她心镌刻痕迹，但青后来其实得到的却更多、更纯粹……至少比在王府尔虞我诈、惴惴惶惶来得要好。

秀荷如此一想，所幸青跟的不是铎乾，便也劝自己对铎乾释然吧，好赖总是叫他煎熬了十几年。

办完了丧事已是七月初，盛夏的光把后院小屋炙烤得像个火炉。三只宝宝和秀荷睡在大床上，庚武一个人挤一张临时搭就的小木板床，大半夜得睡不着，频频听见舀井冲凉的声音。白天两跑得辛苦，夜里又睡不得安稳觉，一段时间来，那清隽的五官便越发棱角分明。

庚夫人和二嫂看在里，便劝秀荷搬回城里去住。秀荷笑盈盈的，每次只推说怕弟仨个不适应。

刘伯的儿刘培说庚武三天后便把信领走了，秀荷那几天时常故意凝着庚武清梧的背影看。庚武发现了回过来，问她看什么？秀荷撅着嘴儿，笑得凉丝丝：“你说我看什么？当然是在看你呐，看三郎你心里有没有我们母四个。”

庚武每每好笑地勾起嘴角，狭双眸里噙着戏谑：“除了你们几个冤家我还能有谁？傻女人，镇日个惯胡思想。”把她颌溺一，一抹青裳翩翩又了门。

可恶极了，真把她当傻瓜呐，轻飘飘就想把一切抹过。

秀荷可没忘记呢，趟去京城前，他可是和她保证过了的——到京城不去找小个，也不勾搭女人。结果怎么样？嘴上叫她不要胡思想，私底却见了面，还书信往来，还在她面前装得没事人一样。假如不是正好被她关秀荷撞见，只怕这一桩事他还得瞒她一辈。庚武他不仅是条狼，自从她给他生了小狼崽之后，他还狡黠得像只狐狸。

秀荷知庚武为什么冲凉，他每天晚上赤着朗的肌腱在她跟前晃，一双狼眸炽地锁着她，时而温柔时而冤屈，好像在提醒她他已经很久没和她那个了。但又怕她依旧沉浸在阿爹去世的哀思，试探了几次却不曾主动提。

那个什么？他还想要和她那个。他最近生意大了，主意拿得可大呀，有事儿都不和她吱声了。听说在堇州府预备开的“南北商行”已经租好了铺面，过几天便要过去铺货开张了。一个铺面得有福城的三个大，不晓得化去了多少银。反正他最近钱多可富，那个叫素玥的名字很好听的同甘共苦过的小女人给了他一包黄金，一时半会他也折腾不完。

秀荷想起铜钱胡同里的那个梦，那个梦里小个倚在庚武的肩哭，庚武修臂膀抚在小个的腰肢儿上，画面柔得不得了。她知庚武对小个是没有的，但这不代表他不对她动容，不代表小个不伤心地揽住他，不把泪在他的膛上。更或者庚武是不是还帮她拭过泪，然后地安她应该把从前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