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竹(H) - 分卷阅读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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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绘墨竹三五枝。

    窗一席小榻,茵褥与香枕皆是新晒,闻着味香。

    旁边案几上茶洁净,不染尘埃,浅底茶盏四件,黑釉壶一把,又添琉璃果盆与茶小盘,另择几枝碎桂留幽香。

    黄檀衣橱开了四层,层层叠满新衫。左半归陆霖,右半归晏琛,俱是自家铺新制的绫罗绸缎,泽缭,绛红、鹅黄、青碧、云白……但凡陆家有的染料都了几件。陆桓城自己的外衫、帛带与发钗随手堆在侧柜里,对比之煞是可怜。

    木匣里晏琛的旧画重见天日,装裱后一一挂在墙上。从前晏琛不在,画竹笋相依,画外骨分离,瞧见了格外伤怀,如今画外竹笋也相依,便显别样的温馨来。

    他们还在竹里搭了一方小池。

    甘冽的山泉经由竹筒引,聚于院墙角落、苔藓滋生,满满一池碧波幽。往后再逢酷暑时节,府里闹起旱灾,可用瓜瓢舀竹。

    书房门上多了一块牌匾,陆桓城亲题“苍玉轩”三字,意为颂竹。

    他写完这三字,搁了斗笔,望向窗外,陆霖正挥舞着一把笤帚,在院里玩得不亦乐乎,忽而“啪嗒”一声,笤帚落地,屋外空无一人,便是那孩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忙不迭竹去与晏琛说话了。

    陆桓城望着枝叶微颤的青竹,轻轻慨叹,心酸甜苦辣番过了一遍,也说不究竟是何滋味。

    惆怅,欣喜,失望,疚……多少都有一些,他辨不太清。但与从前痛彻心扉的日相比,如今这些苦楚……甚至可以算作甜的。

    环顾四周,苍玉轩已有了家的氛围。

    他得以再次与晏琛共居,一同抚养他们的孩。不相见,也不离别。

    尘世静如,日不起波澜,一页一页地翻过。

    陆桓城开始变得恋家。

    他不再沉迷于早晚归的生活,手边大半事务都托付给了事,自己留在苍玉轩,成天陪陆霖念书,手把手地教他习字。偶尔陆霖读书累了,去竹里找晏琛撒,陆桓城就独自坐在案前,翻阅账本,拟书撰信,梳理一些近日堆积的公事。时而抬瞧一瞧青竹,猜想父两个会在里说些什么己话。

    目光不敢久驻,总是装作不经意的样,一扫而过。

    他太想贴近,又劝诫自己不能惊扰,这言又止的怯教小小的陆霖也看了端倪。陆霖一直以为木爹爹与竹爹爹该是很亲昵的,可自从竹爹爹醒来后,木爹爹从没主动开对他说过一句话,明明之前……还是那么想念。

    陆霖不识,所以不明白。他咬着手指想破了脑袋,也只能在两边分别讨,却没法把爹爹们的手牵到一块儿去。

    这只小鹊儿,愁得羽都快掉光了。

    苍玉轩的床铺依靠东墙而设,正对小轩窗。夜晚睡时,隔着一层青纱床帐,瞧得见摇风倾斜的亭亭竹影。

    每一晚,陆霖洗过小脸过小脚丫,都要先扑里与晏琛搂搂抱抱,亲够了,缠够了,过晚安,才啪嗒啪嗒地跑回来,爬上床榻,扑陆桓城怀里睡觉。

    每当这时,陆桓城就会抱他抱得格外

    因为他上还残余着一缕淡淡的、属于晏琛的味

    这遗失了四年的味像一簇引,在睡前引燃了陆桓城苦苦压抑的与惦念。夜半万籁寂静时,他心作痛,腔生疼,藏在影底的双睁开,凝望窗外。

    一片竹影沐月摇曳,旖旎如梦。

    阿琛吶。

    他温顺的、俏的、好如霁月与琳琅的阿琛,不是向来最依恋他,整日粘着,腻着,一刻也舍不得分开的么?怎么有朝一日,竟会想要疏远他了呢?

    半梦半醒之间,陆桓城了一个梦。

    他梦见晏琛从朦胧的月里走来,在床边坐,与他十指握,说不怨了,不恨了,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安稳地着,心无罅隙。

    所以……桓城,所以,不要再有顾忌,和我说一句话吧。

    梦很,醒时已近天明,窗外正落着一场细盐碎雪。白霜凄迷,飞絮濛濛,在空悄而缓地沉降,染白了碧叶朱棂。

    一条的黑尾掠过窗前,在素白的窗景映衬显得格外扎

    陆桓城眉,披上冬袄坐起。旁边陆霖还在香甜酣睡,小嘴微张着,角沾了一。他用枕巾为他去,掩实被角,轻手轻脚地挪床,走到西窗前,推开了两扇蒙雾的琉璃小窗。

    迎面来一阵寒风,夹杂着冰的雪绒,驱散了残余的困意。

    窸窸窣窣。

    有轻微的碎雪声。

    陆桓城顺着声音看去,发觉阿玄正蹲在雪地里,两只爪卖力刨着竹的积雪。雪粒向后飞洒,溅得它一都发了白,竹叶摇颤,再落一层细盐。阿玄满不在乎地用力抖了一遍,把自己重新甩回黑,两只爪继续刨雪。

    听见推窗声的时候,它的耳朵轻微动了动,却没回,只懒洋洋地一甩尾,示意陆桓城它注意到了。

    陆桓城心生不悦,重重咳了一声。

    阿玄是第三个知晏琛醒来的人,只比他和陆霖晚了几个时辰。

    那天晌午,父俩正在院里洒扫,狸和从前一样叼着赭壶,沿墙踩瓦,一路飞檐走而来,落地时看到竹,整只猫突然呆住,惊讶地喵了一声,碧绿的睛瞪得足有翡翠珠那么大。

    短暂的怔愣过后,阿玄迆然行至青竹跟前,就地蹲坐,发了一串抑扬顿挫的喵声。

    老实说,尽这狸已经改过自新,罪立功,陆桓城依然很难不厌恶它。

    尤其当它接近晏琛的时候。

    那几乎成了一本能的戒备和排斥,就像看到豺狼接近幼兔,毒蛇接近幼鼠。

    而且,这狸不光自带凶煞之气,脸也奇厚无比。之前它使计害了晏琛命,现在晏琛醒转,它非但没有夹尾逃窜,还因为晏琛魂魄里借用了它几条命,反倒有沾亲带故的意思,经常绕着弯儿在竹上蹭来蹭去,以示亲近。

    之后的日,阿玄没事就跑来与晏琛瞎侃,甩着一条尾,兴致昂地喵来喵去。

    一竹一狸相谈甚的场景狠狠刺激了陆桓城——陆霖是晏琛的亲生骨,他可以控制住不去嫉妒,但阿玄算个什么东西?!连这样恶毒的、结过仇怨的畜生,晏琛都愿意理睬,为什么偏偏就不肯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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