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竹(H) - 分卷阅读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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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府里都寒气人,十里之外的萧索山野,会冷成什么模样?他的阿琛一个人住着,无人陪伴,可还安好地活在这世上,也瞧见了这一场雨?

    想着便又狠狠自嘲起来,嘲笑自己不破心障,时至今日还心存痴想,不肯将晏琛当作妖,不肯承认他是一株艳丽的、极毒的夹竹桃。

    环翠见他要离开,递来一把伞。陆桓城起初没接,雨走了几步,脚步顿住,不言不语地回来取走了伞。

    晏琛已经不在了。

    纵然大雨倾盆,也不会再有人撑着一柄油纸伞,伫立在藕小苑的栅栏后,盼他归家。

    陆桓城了佛堂小院,撑伞站在岔,茫然望向前方——这是他的家,他需要一张睡觉的床,可他无可去。

    脚步被什么牵引着,仍走了最熟悉的一条路。

    小径曲折,探丛丛新绿,盎然的绿意簇拥着一短墙门。推开栅栏,往里走去几步,整座空的小苑安静异常,只剩细密的雨声。远房门闭,窗灰暗,一片沉沉死寂,连灰尘也被泼天的雨,不肯飞扬起来。

    陆桓城立在雨,看着无数的珠砸莲池。

    晚,几片伞叶低低地撑面,须臾盛满了珠,不堪重负,忽地翻弯了细,把雨倾倒池,又颤抖着直回来,左右摇曳不歇。

    这人烟寂寥的陆宅啊,还是同样的三人,还是重复的生活,分明和半年前一模一样,却也什么都不一样了。

    只因晏琛曾来过。

    鸳鸯喜帕,粉香纱帐,轩窗外一夜小雨,床帏息缠绵……所有的回忆都在那一天晏琛离开之后,被锁的房门封存了起来。这间屋是一座坟,里面葬着他死去的

    坟外藕盛开,坟里魂灭心冷。

    甚至整座藕小苑,都埋葬着他充满了欺骗和血腥的

    恍惚间他竟想,自己也该被一同葬坟里去。

    假如那一天,毒再猛烈少许,害得母亲暴毙而亡,陆家就会彻底倾垮。他的肩不必扛起当家的重担,也不必再顾忌任何人的安危,可以孤注一掷地赌上命,亲向晏琛质询真相。

    晏琛若服泪说一句他,求他原谅,他就一个丧尽天良的不孝,扶棺葬母亲,转抛却是非、承受骂名,继续陪着晏琛住在藕小苑,与从前一般鹣鲽,年年岁岁雀成双,这辈都活在一场清醒的、负罪的梦里。

    晏琛若不他,狠心要报铲之仇,就会用指的藤蔓一圈圈绕住他的脖颈,勒至窒息,生生扯断颈骨和四肢。临死前最后一幕,会是一场浮翠丹的雨,会是一双纯净清秀的眉

    铲之仇源起于他,也终结于他。

    待他死去,晏琛平息了仇恨,便还化作一株艳丽的夹竹桃,慵懒地绽放在藕小苑里,带一儿甜的剧毒,有心自保,无意伤人。

    他在充斥着旧梦的孤坟里沉睡,晏琛在坟外作陪,日里半眠半醒,迎着和煦的微风惬意摇摆。枝的每一朵苞都是他们的孩,丝毒,烈绽放,吐一阵淡淡的香气。

    如果结局是这样……该有多好。

    伞梢悬雨线,织垂帘。绵延不断的声响在耳畔,寂清而空旷。

    陆桓城维持着一个不变的姿势,在假山石上独坐了很久。他望着莲池对岸那一间风雨晦暗的屋,总觉得窗纱会亮起,房门会打开,晏琛会穿着浅青的袄,撑一把纸伞来,又急又慌地奔至面前。

    少年来拉他的衣袖,一截白皙瘦腕,偏又不敢使力,最后温地说一句:“外雨大,你好端端的不屋,怎么坐在这儿遭罪?”

    他的嗓太柔,连嗔怪也只一分斥责,余九分,尽显怜恤。

    是南调啊。

    分明是江南的泽,江南的气,才养得来的一酥声调。

    他听了那么久,为什么始终不曾注意到?

    初遇那一天,晏琛自称是江北嘉宁县人,可说的第一句话就了馅。他的语调和咬字是一场四月烟雨,竹叶尖儿凝一滴清凌,滴在蚕丝锦缎上,洇心窝,绵绵地溶开。

    陆桓城是阆州人,早就该察觉到——晏琛与他一样,生于阆州,也于阆州。

    是属于他家的一株儿。

    是他的儿。

    第四十一章  藏匿

    “……你果真在这里。”

    后一声低语,被重重雨声阻隔,不甚清晰。

    陆桓城心剧颤,忙不迭地转去看,只见陆桓康站在苑门,伞沿压低,遮住了半张脸孔:“我刚才去探望母亲,你不在那儿,所以……我猜你一定来了这儿。”

    雀跃的腔里才燃起一簇火,意未,眨已被浇息。

    他还在等谁?

    时至今日,他怎么还能指望他亲自送走的少年回家?

    陆桓城掩失望,冷然问:“你找我什么?”

    陆桓康顿了顿,有些艰涩地:“哥,你还恨我。”

    “是。”

    陆桓城脆地承认,没有犹豫。

    陆桓康持伞的手一抖,险些让风飞了轻飘飘的伞:“哥,我到底错了什么?这五天,你不肯跟我说一句话,就好像……就好像是我害你没了晏琛!可杀人的、背叛的、坏事绝的那个,难不是晏琛自己吗?他险些害死母亲,却换得你一场念念不忘。而我呢?我戳破了真相,把你从温柔乡里救来,凭什么要招你这样怨恨!”

    陆桓康激动难平,五指握,几乎把伞柄掰断:“我看得明白,哥,我什么都看得明白。你恨的本就不是我,是恨事与愿违,不敢承认你行商的明放在识人之上,输得一败涂地!”

    “说完了?”陆桓城漠然,“说完了就走吧。”

    陆桓康极其固执,梗着脖一动不动:“我不走!只要你一日不醒,我绝不善罢甘休——我要去铲了他!”

    “你敢!”

    陆桓城倏然起,手一柄油纸伞凶蛮地砸了过去:“你敢动祖辈留的竹?!”

    书房的竹,他不允许任何人擅动。

    它们织作一屏障,挡在晏琛前,已是仅存的庇护之所。

    五天前,名叫玄清的小士说,当年他铲不净,留了一小截夹竹桃的断在土里。晏琛必定是附着其上,苟延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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