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竹(H) - 分卷阅读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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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五代爷孙的名字,每一个他都是记得的,甚至记得他们孩童时的轶事,比如趴在西窗上,被父亲用竹篾,戒尺打得噼啪作响。也记得他们何时考功名,官至几品,有过哪些令人称颂的丰功伟绩。更记得他们晚年告老还乡,回到这座熟悉的陆宅,孙,颐养天年。

    晏琛站在先祖牌位跟前,忽然有些不太自在。

    严格说起来,他应该算是陆桓城的一位先辈,如今却了辈分,反倒把陆桓城唤作哥哥。三百年来,他一直护着陆家的灵息和文脉,说起族谱和旧事,恐怕比陆桓城了解得都要细致。上溯七代这几位,他从兜布陪到了白挽幛,他们若能说话,想必会也对他客气敬重。

    百余年光逝去,晏琛却在这一代化为人,委于他们的曾孙乃至玄孙,几度云雨,直至珠胎暗结。

    当年,陆家的先祖坐在西窗前勤勉读书、闲望青竹的时候,会想到若代之后,这西窗的竹会为他们延续血脉么?

    晏琛面颊发,低去,望着自己隆浑圆的肚,心里羞耻的矛盾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是那样地依恋陆桓城,心萌动,患得患失,仿佛当真是一个窦初开的十七岁少年……或许在遇见陆桓城之前,他度过的那些漫年岁,都作不得数吧。

    他真正的生命,是从看见陆桓城那一天才开始的。

    后传来开门的响动,晏琛回,迎面盖来一块鲜红的帕,蒙住了脸。他看不见陆桓城了,慌得要去摘它,却被住了手腕。

    “别摘,这是喜帕,拜堂用的。”

    晏琛听见这话,面颊顿时更,似一团烈火贴脸燃烧。

    红艳艳的嫁娘盖,绣着一对金丝银线的戏鸳鸯。陆桓城的手指撩过层层苏,不经意碰到他的肤,心脏在一刹那失去了节奏,砰砰狂的血疯狂涌动。晏琛呼,激动得差碎了衣角。

    陆桓城要娶他,他们将在这儿,当着陆家先祖的面拜成礼。

    该怎么跪,怎么拜,怎么说话?

    他一都不会啊。

    晏琛张极了,蒙着那块红盖,一把拽住陆桓城的衣袖,结:“我,我没拜过。”

    陆桓城被他一语逗乐,笑:“说得像我拜过似的……阿琛放心,我也是第一回结亲,比你还要张。”

    他扶着晏琛转了个方向,面对先祖牌位而立。自己上前布置一阵,燃起了一排蜡烛,祠堂渐渐变得亮堂,弥漫开一宁静的香烛气息。

    他回来牵起晏琛的手,扶稳他的腰:“先慢慢跪。”

    “好。”

    晏琛护着小腹,缓慢而小心地往跪,一寸一寸,膝盖终于到了绒布拜垫。待跪稳之后,陆桓城打量了一番他的形和跪姿,觉得有不对,眉微皱:“阿琛,你拜得去么?”

    晏琛试了试,立刻意识到了难所在——肚太大,牢牢抵着,莫说俯首低额地拜堂,就算弯腰也弯不去。他尴尬地捧着肚,老实摇:“不行。”

    陆桓城想了想:“膝盖分开一些?”

    晏琛不肯:“那样……实在太难看了。”

    “哪儿难看了?”陆桓城安他,“阿琛听话,你怀着孩呢,给孩儿地方,它才好和你一起拜堂。”

    晏琛顾念着孩,勉同意,便由陆桓城为他调整了姿势,分开双膝跪着。他又试了一次,这回肚正好嵌之间,顺利地拜了去,兴奋地舒气。

    陆桓城瞧他的模样羞可,不禁也笑了,撩衣在他旁跪,面朝先祖牌位,朗声:“陆家列祖列宗在上,桓城今年二十有五,到了娶妻的年纪。半年前门远游,有幸遇着晏琛。他是江北嘉宁县人,今年十七岁,生淳善,与我意相通。今日我娶他为妻,当着祖宗的面许承诺,这一世要与他白偕老,之,护之,悉心待之,不让他受一委屈。晏琛腹的孩,将来会继承祖业,踵事增华,荣昌盛誉。但求祖辈庇荫,保佑我们平安无恙。”

    他亦是第一次当新郎,祠堂里没有傧相,拜堂该什么,不该什么,心里不甚清楚,脆把想说的一脑儿全说完了。衣袖底碰碰晏琛的小指,耳语:“阿琛,祖宗在听呢,你也说两句。”

    “我,我叫晏琛,我是……”

    晏琛匆匆开,才半句就哑了声——他的籍贯与都是假的,当初势所迫,对陆桓城撒了谎,如今跪在祠堂里,祖辈都在天上看着,怎么能亲说谎?

    祖宗会责怪的。

    他犹豫半晌,小声恳求陆桓城:“我在心里说,好么?”

    陆桓城猜他或许是害羞了,并不求,贴地应允了。

    晏琛便认认真真地跪好,正对先祖牌位,一字一句地在心里:我叫晏琛,是一,离书房西窗最近的那一瘦瘦的,你们从前……大概都见过吧。我化为人形,不为别的,只是心里太喜桓城,想与他相守一辈。之前在外时,我对他撒了一个小谎,说我是江北嘉宁县人,可我是陆家土养大的,三百年都向着陆家,对桓城没有一坏心,你们在天上瞧得明明白白,应当不会责怪我吧?今后,我了陆家的媳妇,一定会好好待他,名门闺秀能到的,我也能到,请你们……接纳我。

    晏琛说完了话,战战兢兢地不敢动,就怕一瞬天地变,风雨加,陆家先祖然大怒,不肯容他。等了一会儿,没等来飞沙走石,倒是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似有雨停转晴的迹象。晏琛方才安心,轻声:“好了。”

    婚礼很简略,夫妻都说过了话,就到了拜堂的时候。

    陆桓城执着晏琛的手,念了一句“一拜天地”,两人便一同俯去。窗外云开见日,雨停,风止,廊悬挂的雨帘断了,少许残珠顺着廊檐,一滴一滴地往坠。

    再念一句“二拜堂”,两人齐齐拜,祠堂的烛火忽然明亮起来,窜到,轻盈地跃动,将牌位上镌刻的名字映得清晰可辨。

    陆桓城没有急着念一句。

    他站起来,把拜垫挪到了晏琛跟前,重新直跪好,然后地凝望着这个喜帕遮面的少年,张:“夫妻拜。”

    这一拜去,便是礼成,从此陆家十几代先祖作证,他陆桓城有了妻室,名叫晏琛。不是妾,不是偷,是光明正大的妻,不容旁人一声质疑。

    眉心贴地,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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