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煜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了
。
李枳把变调夹卡好，又拨了两
弦，小声
：“后来倒好了，老爹迷上赌博，穷得叮咣响跑回家里，先是把我钢琴卖了个好价，过了一年半载，又回来了，连我摄像机都不放过。当时我十七八岁吧，气疯我了，差没追杀他。不过现在想想，幸好没把我吉他也给偷了，要是能再见，我得谢谢他老人家。”
黄煜斐正襟危坐，两条
似乎不知该怎么摆，看起来有不自在。他查到李枳的父亲是2016半年才来自家那几个赌场消费，并不是李枳最艰难的那段日
，可他仍然觉得这事儿和自己脱不了关系，或者说整个博彩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想了想，最后只是说：“所以你从2014年底就不再录视频了。”
李枳笑：“哈哈，只能说多方面原因吧，也不能全怪我爸。14年对我来说是大年份，惊心动魄的。”
黄煜斐没有
声，他在等李枳继续讲去，说不定还能揪当初放
利贷的教训一，但李枳也把嘴闭上了。他清清淡淡地瞧了黄煜斐一
，然后便专心弹起了吉他。
前面的泛音一就明白了。是那首Colisa Labiosa。意为橘
丽鱼。和弦铺展开来，轻重缓急，仿似海
涨落。
当主旋律响起，如同竖起一睹音墙，黄煜斐旋即置
梦境——过去那些尘封的时刻在他脑海
迷离地闪现。
有过在大西洋西岸的
燥海风循环Leeze的视频赶论文的早晨，笔记本上一行写不的化学变式，视频之的老屋窗外，来自国的模糊绿荫和淡云。
有过挥金如土四
留
的午夜，他贴在某人背后，用手捂住那人的脸，一颗心装的全是混
烦躁。那时他并未认清心所求，却几近失控，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勾勒一个陌生少年
罩的完整面容，想象他的顺从他的叛逆他勾起的嘴
他角的泪痕。这简直就是犯罪！然后惊恐，然后自嘲，然后脱力般索然无味，把那
缘请走。“没有过夜的习惯，阿翔会送你。”他总这样说，然后在心自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还有那些酒
、烟草、学院区别墅里的派对男女、听腻的唱片、撞坏前灯的银跑车、胡安鲁尔福的、颓丧的尖叫和咒骂、颜诡艳却足以致人暴毙的无机试剂。
那些他只要置实验室外，就对自己
迷惑、鄙夷、厌弃的日。
当然还有某个
天的午，他听见Leeze第一次开说话，那天是2014年4月1日，也就是Leeze主页显示的生日。男孩清澈柔
的少年嗓音，四平八稳的北京腔调，哪怕隔着罩也太符合他的想象。然而说的话却是：“今天，我谈恋
了。希望大家祝福我。”
然后他又用英语说了一遍。
愚人节吧？黄煜斐当时想，他都快被逗笑了。
但不安完全占领了他。他至今也忘不了，Leeze说这话时确实是小男孩初次思考恋问题的模样，罩边缘溢的红
实在太过诚实，一双圆圆的睛也多了平日不曾有过的神采。他这是在期待什么，在对未来充满
好的想象。
这些都是柔的钝刺，把黄煜斐刺得的，一动不动地听着他弹完了一首甜腻的旋律，一反他平日锋芒毕现的风格，一样的调很像某些日系小清新电影的
曲。
然后Leeze就和往常一样，走到镜前，啪的一关了录影。
这人对网络另一端的观众素来是毫无兴趣的，更别说留恋。
二十一岁的黄煜斐也是从那时起开始怀疑自己确实是个疯，但他又想，我固然不是。疯一般都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什么。他很清醒。他直直地盯着剩余为零的
度条，极度冷静也极度确定地想，无论那个人是谁，都不
得到Leeze的。他自己也不。
他要变成“”的状态，又需要几年？黄煜斐当时只是明白，自己必须改变，如此溃烂的人生无法承接那个洁净的、必须得到的男孩。
然而就在几个月后，Leeze却彻底停止了视频的更新。之后回想起来，愚人节的午真是一场甜
噩梦的开端。
黄煜斐如今从这场梦醒了过来。
他看见几步远，李枳正支着
，饶有兴致地望着他，
白炽灯暗暗的，李枳的睛亮亮的，像在苔藓上发现蓝莓的小鹿。他听见李枳笑着问：“哥，听
迷了？我弹得有那么好吗？”
黄煜斐愣了愣——或者噩梦确实完结，梦又开始。
他说：“是啊，想起很多事。”
李枳懒懒散散地冲着琴弦
气：“什么事？”
“喜
你的事。”
“……你这算突然袭击啊。”
黄煜斐光毫不躲闪：“可以再弹一首吗？”
李枳：“当然，一首怎么够呢。我给哥弹首新的吧，刚认识你的那几天，我脑里一直循环的旋律。听完了，给它起个级的拉丁文名，不要鱼名了，没准。”
“小橘也很擅突然袭击。先过来，到我这里。”
李枳乖乖地，提起吉他走到他面前。
梦的少年此时正殷殷地望着他，满目期待，混着些小小的调
和忐忑。
黄煜斐慢条斯理：“坐在我的上弹。”
李枳睁圆了睛，白脸
一就染了红：“怎么坐？面对面的话，隔着一把琴呢，我伸不开手……侧着坐琴把也会硌到你。”
黄煜斐温柔地笑了：“那就背对我坐，把我当成一把椅。”
李枳别过脸，
动了半天，没说话。最后才边转边小声：“太狡猾了，明知不可能把你当成椅……我万一弹错音了怎么办，我不允许自己弹错！”
嘴上是这么说，但他却一
坐上了黄煜斐的大，倒还真是不忸怩客气。黄煜斐脑都快烧掉了，想：真的好小一只。
但他还是努力冷静地说：“往上坐一。”
李枳得意地、哧哧地笑：“把你坐
了怎么办？”
黄煜斐叹气：“已经了。”
李枳一听这话，僵了僵，居然大大方方地真又往上坐了一。
他说：“我也是。哇，我哥真的好，凸起好大一块，我坐到了。”
说罢他还恶劣地在上面磨了两。
他是鼓足了勇气的。
黄煜斐笑：“不觉得度太快了么？”
李枳闲闲翘起二郎，扫了扫弦：“是啊，就是快，不过黄先生，你就先这么着吧，我是不会脱
的。”顿了顿又小声咕哝：“不知吧，你有意无意把我
成这样好几回了，我现在要报仇。”
不等黄煜斐再说什么，李枳就兀自开始了弹奏。他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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