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尽寒枝 - 分卷阅读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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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和稀泥要把时间拖延去。

    然后他就把手山芋甩给了胡敬诚,问:“胡大人以为如何?”

    胡大人看都要解职还乡颐养天年去了,还有什么“以为如何”的?也就是仗着这人已经得了圣恩,上就要走了,能说不能说的话,都是“其言也善”,所以就把他推去,至于他们这些还想在这官场再厮混几年的,总要明哲保嘛。

    这曹老狐狸也是油透了,到了这时候,任然不肯旗帜鲜明地站来多为二哥说两句好话,唯恐被陈世钦揪住。

    所谓老成稳重,人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意思……

    嘉钰只觉得一阵反胃,险些要呕,就忍着咬了牙关,去看胡敬诚。

    自从几位皇奉召上殿,胡敬诚一直默默坐在一角垂不语,无奈被曹阁老了名,再不能假装自己不存在了,只得抬起苦笑了一

    “陈公公只看见群臣上书,但还有许多人是不会也不能上书御前的:北疆戍军,东南诸卫,不十万军;各地的百姓,仅浙直两省就是数百万众。即便只看朝官言,浙江三司的折,南京守备的折,司礼监怕是太过忙碌还未来得及呈上御前。何况南直隶税负全国居冠,撑起大半个国库。军心,民心,财力,哪一样都是不了假的。”

    他从凳上站起,上前一步,就匍匐跪拜在皇帝,声音并不见,但字字清楚明白。

    直说来:靖王殿如今已拿南北两路勇猛之军和赋税大省的财政要害,南直隶的大都督府虽然空着,却也并没有撤销,这问题其实没有什么好犹豫不决的,不过是平稳上位或兵变上位的区别罢了,既然如此,择前者利国利民利于己。

    这些话,当然不是说给皇帝听的,而是说给陈世钦听的。

    胡敬诚是在劝降。

    一瞬间,嘉钰清晰地看见陈世钦掠过的杀意,如同猛禽腐,尽是嗜血红光。

    但他没有开,亦没有动作。

    几乎就在同时,沉默良久昏昏假寐的皇帝陛忽然睁开了双,在这突如其来的连夜召见第一次发了话。

    如轰然雷动。

    “四郎,你先去。”

    他冲着嘉钰摆了摆手。

    “父皇……?”嘉钰心意识直起,试探地唤了一声。

    “去。”皇帝重又阖上,仿佛疲倦地重复。

    这状似惩罚的“斥退”来的毫无征兆。

    嘉绶当即变了脸,颇有些不安地看向嘉钰,似乎想言求个,又咬牙忍住了。

    另两位皇也都明显震惊神,不知父皇这又是为得什么,但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仍是一个怯怯缩着脖,一个埋来回摆自己的手。

    嘉钰所的,也不过就是当众撞了陈世钦两句。

    难父皇当真要为了陈督主把自己的儿大殿去不成?

    陈世钦的脸仍是晴不定,也并不因为皇帝这极似示好的表态而喜。

    但嘉钰已经不再去看了。他略定了一瞬心神,躬向父皇告了退,小步退乾清殿外,在雪地里站了好一会儿,确定并没有别人跟着他一起来,才呼气。

    父皇是故意佯作斥责他的模样把他撵来的。

    因为他不能被困在这里。否则他便什么也不了了。而他还有至关重要的事必须要去

    从这一刻起,困在这乾清里的,是陈世钦。

    父皇到底是了决断了。

    黔夜冰冷的空气刺痛心肺,却无法止息血的沸腾。

    嘉钰微微仰着脸,看着前夜幕的恢弘殿,和摇曳微黄的连绵灯火,听见自己澎湃的心

    一个面生的朱袍宦官很快凑上前来,谄媚冲他笑,“四殿,天凉路婢为您提着灯吧。”

    嘉钰看也不看他就漫不经心,“好啊。我去看看我母亲。”

    他任由这宦官在前,径直去了母亲万贵妃的承乾,才门,就叫承乾人们一拥而上,将这宦官在地上拧断了脖

    万贵妃早闻讯知皇帝召了儿来,张地没法睡,挑灯等着,好容易等到嘉钰过来了,却见他一门就先杀了司礼监的人,顿时吓得两站立不稳。

    嘉钰命几个承乾官、婢女把那宦官上的朱袍和三山帽扒在自己上,腰牌也摘来攥在自己手里,尸则拖角落暂先用雪埋了,而后便转要走。

    “你要什么去?”万贵妃张地面无血,死死抓住他不放。

    嘉钰把母亲用力到发白的手指一掰开。

    “儿要去一件非不可的大事。若是不成,就死无葬之地了。”

    他无奈看着他满脸惊恐的母亲,用尽了残存的温,安抚地拥抱住她,在她耳畔低语哄

    “母亲您不要怕。您好好地关门,除非儿回来,别人谁来也不要打开。若是有谁敢称说父皇传我,您就说我不适才服了药睡了。”

    他先去了北镇抚司,然后又依次去了南镇抚司和经历司,最后领着人去了指挥使司。

    陈世钦亲手提的前任锦衣卫指挥使和两位同知,连同一位东厂督事的官都在指挥使司衙门里熬夜守着,想是得了陈督主的号令,见安康郡王殿忽然到访,吃惊不小,全张地起相迎,小心问:“四殿,您怎么来了?”

    “我来取几颗人。”

    嘉钰沉着脸,负手站在堂上,后南北镇抚司的几位千、百,各个手都在腰间绣刀上。

    察觉了来者不善的人想走也已无路可走了,只能赔笑。

    “四殿您说笑了,我们这儿哪有什么——”

    嘉钰本不听他说完,只嫌恶地了个手势,后的数十把绣刀已齐刷刷鞘,眨几人的脑袋,连同在指挥使司衙门里的东厂官一起,如切瓜剁菜。

    多年以来被司礼监和东厂官当成狗一样使唤欺压的怒火一朝爆发,便要连天也一起映成血

    人血的腥甜在冰冷的空气里弥漫开来,是狩猎开场的气味。

    嘉钰站在一地血里,鲜红滴的颜与他上的斗篷连成了一片,像一团燃烧的火,又似妖冶盛放的

    他缓缓转过来,用乌黑稠的睛看在场每一个人,每一把刀。

    “从今日起,锦衣卫南北镇抚司、经历司,不再受司礼监辖制,不必为东缉事厂驱策。我给你们一个时辰,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一个时辰以后我不想再见着血。我只要禁城里的每一城门,你们完完好好地给我守住。”

    这一夜的北京城,有狼群奔涌呼啸。

    天角泛微光的时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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