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尽寒枝 - 分卷阅读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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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净街之(5)

    是夜静时,四皇嘉钰才在病榻上缓缓睁开,望住一张张喜极而泣的脸,良久,安静开

    “萧娘留。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余事明日再说。”

    他执意让众人退去,独留萧蘅芜一个在跟前侍奉。

    萧蘅芜静静掩好门回,一言不发便在他床前俯

    嘉钰额角还沾着冷汗,扭脸瞥了她一,无力叹息,“你了什么需要跪着的事么?”

    萧蘅芜几乎要把脸贴在地上,“殿,蘅芜知错了,蘅芜不是有意要欺瞒殿的。”

    其实若她不说,嘉钰本没有打算主动提及。

    二哥送来的那封信,他还没有拆看,但大多事在撞上陈世钦的那一刻他便已全都想明白了。

    陈世钦离京,一定是去南直隶传旨的。而能够让陈督主如此重视,甚至不惜亲自远行南,仅仅是疑心张思远的迟归要施压盯视,这理由是不足够的,只有父皇给他的这一圣旨足够分量,让他不敢假手于人,甚至是迫切地想要亲看到二哥接旨时的反应,才能让他甘愿京这一趟。

    那么这样的一份旨意对二哥一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极有可能,便是要将二哥从南直隶“贬”去其他地方。湖广这抢也不一定能抢到的之地是不可能了,多半是西北这路崎岖又困厄的地方。

    但这是否真的是父皇的本意?

    究竟是这样一册不可理喻的圣旨得二哥不得不决断自保,还是父皇其实另有意已传达到二哥手?比如,通过张思远。

    张思远多耽搁了几日带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又赐给了谁?其实已经无需明言了。

    但无论真相如何,在二哥返回北京以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真正决生死的时候,在那之后。

    这些事,原本不该是二哥反过来命人送信告知与他。明明应该是他这个在京的人提前得知了,为二哥早绸缪才对。

    可他却直到今日之前都被蒙在鼓里。

    他不知,不仅仅是因为陈世钦特意瞒他,而是因为萧娘没有把在所得知的一切完整地好好告诉他。

    萧蘅芜提供给他的信息全都是散碎的,好像一模糊的暗示,夹杂着各无效的扰,又往往缺失了至关键的那一块碎片。他只能自己费时拼凑,待终于接近真相,已然迟了一步。

    这也许是因为萧娘依然有些别扭的小;或是因为她还不够圆熟锐,只能凭着野生的直觉在混沌寻觅,难免遗漏错判;又或者是因为他对她的不够倚信影响了他的母亲,还有他边的其他人,故此给了她太多难以跨越的艰难阻碍……但无论是怎样,也都不甚重要了。

    他已经错过了绝佳的战机。

    假如父皇是有意抛饵设局,将陈世钦引京城,那么陈世钦不在京的这几天,原本该是他们为二哥还朝布局京的最佳时机——直白来说,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该换人来坐了。

    可他什么也不知,白白错失良机,还正撞上回京的陈督主,闹啼笑皆非的

    父皇这会儿多半正气得在心里大骂他这个不成的儿,愚蠢驽钝,不堪重托。

    白日里他睁睁看着陈世钦死黄龙,直觉得一颗心凉得透透的。没人懂他在想什么。连舅舅也不懂。在旁人看来,黄龙不过就是一条狗罢了,他有什么必要为一条狗得如此狼狈?只有他自己明白,那一刻心里究竟是何等惨烈绝望滋味。

    他连黄龙都保不住。

    他甚至连二哥的狗都保不住,又何谈为二哥守住归来的那两门?

    他怕是差一就要害二哥为他的愚不可及死无葬之地了。

    但这首先是他的过错,是他没有御人之能。

    这三年来,他明明知自己是在什么样的境地,却连一个萧蘅芜也不能牢牢掌握,更别提郡王府里的缠角力。

    二哥人不在京,靖王府三司七所的属官与一众仆婢却仍不惊不,即便每日都被东厂番役盯得死死的,也依然如同家人一般留守王府,三年来金汤一般,任东厂如何围堵也无从——直到今天,因为他害死了黄龙。

    二哥还有童前、玉青那样的忠勇,有那三十舍命效忠的卫军兄弟,无论北上南,都是万死不辞。

    二哥北关外,就能一战立威,将北疆军心收得服服帖帖,南浙直,连胡敬诚这老狐狸也毅然倒戈相投。

    至于二哥心心念念“拣尽寒枝”的那一个则更是不用提了。

    哪怕是阿崔,纵然他再不,再如何瞧不起这位“崔夫人”,她的言行作为,待二哥的忠诚之心,那也是他拿不住的。

    连他自己的郡王府都一团麻,他又还能拿得住谁?当真都只是仗着份就刁蛮任而骄罢了。

    他总自认为二哥倾尽心血,付良多,二哥却始终回避他一腔真,不肯给他回应,觉得委屈至极。事实却是二哥这么多年来把他保护得太好,让他任,让他纵,才把他养得如此不知天地厚,自以为是,到了关键时刻,便愈发显他孱弱无力。

    他和二哥当真差得太远。

    而这样的他,莫说成为二哥可以倚信的手足,能不拖后都已很好了,本没有可能跟上二哥的步伐。

    他又凭什么奢望二哥边能有他的位置?

    所幸现在还不算晚。

    父皇一定已经给他铺好了路。

    胜负未定,他还没有输得彻底。

    至少他如今已摆脱了陈世钦布线,接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而他若想一击制胜,便再不可犯错。

    他只有比二哥得更多,更好。

    二哥能到的,他也要得到。哪怕是二哥不到的,他也要得到。

    不如此,他之于二哥而言,始终都只是个多余的负累。

    嘉钰默然靠在榻上,久的死寂使他看起来愈发像是个冰雕玉凿的人儿,容颜完,却丝毫没有温度。

    那模样要把萧蘅芜吓坏了,几乎就要起去试他的鼻息。

    嘉钰却遽然牙关一松,掩面喟然。

    “你没有错。是我还不够好。”

    萧蘅芜怔怔望着他,仿佛一时之间不能明白,许久才再次垂俯伏去。

    “殿是好人。殿救了我的命。我却辜负了殿的托付……”

    她的嗓音沙哑,带一淡淡哀婉。

    她竟还说他是个好人。

    都不知上一个说他是好人的眨就险些死了。

    嘉钰险些失笑声。

    心底漫上前的寒意几乎要连他自己也冻结了。他扭脸看着她,听见熟悉又陌生的嗤声。

    “其实在苏州的时候,我让你走,就没想过你还能活着回来。我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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