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底。并没有犹豫和踌躇,他难得带有肯定地说
:“嗯,多谢……”
棱角分明的五官在面前赫然放大,便显得俊朗异常,往日里我还未曾这样近距离地打量他,如今一不慎跌
他
沉似海的黑眸,倒是幽幽品
几丝纯净质朴的柔和。
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滞了滞,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怯怯地缩回了袖。我面上不知为何略有些发
,想来大概是右
太疼的缘故。
静谧片刻,又忽听他低声问:“……如今你寻得了半个九山,另半个你打算怎么办?”
“啊?”话题突然跃,我还没能反应过来,只得呆呆地对他说
:“我……我还没想过该怎么办。”
“你师兄失了左,会消停一段日
。”沐樾言淡声
,“这个时候你不乘胜追击,夺回笛
吗?”
“夺回笛……”我喃声说着,将怀
的半截九山取了
来。只见那玉笛白皙通透,乃上等佳品,非民间玉
可以打造而得。晏烛
亦说过,九山乃段琬夜的母妃之作,如今辗转多次,终是落了一半在我的手上。据书珏游学时所觅得的消息来说的话,那位因
女亡故而悲痛
绝的母亲,应该和段琬夜的母亲是同一个人。
所有的事件看似毫无关联,其实又各自串联成线,仔细在脑梳理一番,便会发觉其
惊人的合理
。
踌躇片刻,我收回了跑远的思绪,转而对沐樾言说:“夺回笛
的想法,我大概一
儿也没有。”
他闻言诧异:“为何?你不是想回到自己原本的归
么?”
“回家是次要。”我摇了摇,认真地凝视他
,“我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早就不奢望能回去了。”
“那这半截笛……”
“我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眨了眨睛,我苦笑
,“一直以来执着地寻找九山,只不过是为了能够对书珏施以惩戒。如今他失去了一只
睛,还剩
半截九山在我这里,想来也算是他应有的报应。”
“你……只是想要这些?”顿了顿,沐樾言有些不解地问,“仅为了这些差
拼
命,值得么?”
连沐樾言都能问这样稀奇的问题了,看来我这段时间,还真把这榆木疙瘩“驯养”得还不错。
底的光芒亮了亮,我扬眉反问他
:“那你为了你的主公豁
命,也觉得值得吗?”
“自然是值得。”沐樾言毫不犹豫。
“我也一样。”我凝声,“师父师兄,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如今师兄叛逆猖狂,我作为亲人,定当履行责任予以制止。然而,若我也
绪有异,试图亲手杀了书珏,那便和他没什么两样了。”
“所以,你不打算杀了他?”
“是,师父他生纯良,不喜争端。我这个
徒弟虽只是个半吊
,但也多少该继承一些他的本
。”我郑重地望向沐樾言
,“阿言,我这么说,你能理解我么?”
沐樾言怔然片刻,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声线沉重:“若如你所言,我这双手早已沾满了无数条人命,同你心
仁义岂不是背
而驰?”
“不。”恳切的一字脱而
,我抬手轻轻攥住他的手腕,眉
之间皆为坦诚:“于我来说,阿言的手很稳实,很温柔,更予以我无数次的救赎。”
瞳孔微微一缩,他略有些僵:“什么救赎?”
沧归山上那次毫不犹豫的手相助,剑有仙居那次别扭小心的温柔一背,还有暗室
潭
那倾尽全力的一拉……
那么多悄然无声的保护——分明在不久之前,他还冷冷地说着“与我无关”“与你无关”这样无的
禅,如今想来,倒也是在无意间破例了无数次。
我眉一弯,一抹愉悦的笑容便缓缓自面上绽放开来:“太多了,有些数不清。”
沐樾言漆黑的眸隐隐泛起一圈涟漪,却也是如烟一般,转瞬即逝。半晌,依旧是不动声
地将手腕缩了回去,淡然
:“事已至此,你虽心愿半了,但这关乎段家夺权的纷争,你也参与了大半,难以脱
保命,接
来又该如何是好?”
神微敛,我将那玉笛放置于手心细细掂量几番,而后缓缓呼
了一
气,轻声
:“万事有因必有果,既然我选择了这条
路,便也无意逃避它所带来的代价。往后的日
有多艰难我心知肚明,唯愿……”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以诚笃的目光望他清冷的眸底。
“唯愿什么?”他聚会神地注视我
。
“唯愿能作为一名医者,留在阿言边。”
定决心一般,我不假思索地说
。
此话一,沐樾言平静如
的
底又一次翻起一阵局促的微波:“你……”
“我知你想问什么。”打断他接
来的话语,我眉目间皆为
定之
:“在这期间若能觅得完整的九山回到家乡,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但若是不幸与其失之
臂,我这半吊
的大夫留在你们
边,也算是尽我所职,无怨无悔。”
听完我一串肺腑之言,沐樾言良久不语,低垂了眸
似乎在思忖着什么,但又未能完全想得通透了然,便半犹疑着对我说
:“陆先生一向远离战争硝烟,你却执着至此,果真不怕他心
有怨?”
“医者以医人为本,我若能学以致用,以其所传医术施救于人,师父他又怎会怨我。”我微笑,“何况——段琬夜的
,你我皆是了然于心,如果我贸然离去,他怕是才会心怀怨愤。”
“罢了,你暂且跟着我便是。”沐樾言见我心答案已定,倒也无意反驳推脱,只是凝了双
沉声
,“段琬夜那
的确难以打发……但,孟郁景之事过后,许多事
必有变故,届时再看
形打算吧。”
我瞅着他心绪沉重,便小心翼翼地问:“‘变故’,是指什么变故?”
敛了面上好不容易来的一丝温和,沐樾言凉声
:“这些事
你无需知
。”
“好吧。”我双手合十,作激状,“那我不问了。”
随后话题便到即止。
沐樾言约莫是真的累了,廓分明的眉目间染上一层悄无声息的倦
,没一会儿便沉默地靠在了车窗边上,开始闭目养神。
我瞧见他无意识间锁的眉
,心知他定然没有熟睡,只要是稍微的风
草动便能引得他警觉睁
。如此的谨慎戒备,倒是让我也不好意思陷
沉眠,便只好微偏了
,眯起
睛靠在
车里小憩。
就这么一路听着耳侧“嗒”、“嗒”轻响的颠簸声,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分明都是意识清明地醒着,却保持了一份极其微妙的沉默,任由那车一路奔波前行,朝不远
的闻桑镇驶去。
☆、闻桑
三个月后,已是瑞雪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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