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 - 分卷阅读297

    如雪一样的白，也是死死盯着那个托盘。

    窒息般的僵持不知持续了多久, 黑桃K终于蓄地咳了一声，转向秦川：“要不你先来吧？”

    秦川一个字都说不来。

    “不好意思，”黑桃K似乎有抱歉地解释：“江停在我这里是有特权的, 所以还是你先来吧。”

    一名保镖走上前, 从托盘取那支注，递到了秦川面前。

    那保镖一条胳膊得有正常人两个, 剃着光，秦川知这个人, 以前江湖绰号鬼见愁，上背着好几起血案, 每起的凶残程度都令案发当地震惊一时。后来这人不知怎么的就到了黑桃K手，还成了心腹保镖之一，现在想来, 应该是黑桃K天生就像集邮一样喜收集这冷血凶残、有极端人格的罪犯。

    秦川脑里转去无数个念, 就像千万电通过了神经枢，但表面上他只动了一结：

    “……那个医生的指证漏百，本无法自圆其说……这你是知的对吧。”

    “我知。”

    “那你还——”

    闻劭打断他：“但那不重要。”

    ——那不重要。

    对黑桃K这个天生的极端反社会人格来说，前因后果和来龙去脉都不重要，他完全随心所地凭借自己的喜好事, 很多看似人意料的决策其实背后逻辑严密，而另一些看似有理的行为，其实只源于他恶劣的兴趣和天的残忍而已。

    秦川后槽牙密密咬合在一起，伸手拿起那只注，仿佛空手拎起了一条剧毒蛇。

    腔在急速起伏，但不氧气，心脏疯狂回缩全血，大脑一阵阵眩。

    “……”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突然只见秦川握着针的拳一，劈手将海洛因远远扔了去！

    啪嚓！

    “对不起，不到。”秦川在众人纷纷侧目冷冰冰：“我跟你混是为了升官发财一夜暴富，不是为了这个。如果你不相信我，直接杀了我就行，不用那么麻烦，我不是你的试验品。”

    闻劭叹了气，果真也没再说什么，一摆手：“带去。”

    不用他说第二遍，那个“鬼见愁”上去就把秦川抓住推了去。后者一路都在踉跄，跨过门槛时趔趄差绊倒，随即消失在了屋外。

    闻劭没有在意，笑看向江停：“你呢？”

    江停直站着，脸比冰还僵冷。

    “海洛因据其纯度通常被分为鸦片，单乙酰吗啡，‘三号’低纯度海洛因盐酸盐，以及‘四号’纯海洛因盐酸盐。通常来说市面上98%量的海洛因就已经达到白粉状态了，但非常罕见，所谓的纯度产品基本都是黄沙的；至于近来传的99.9%以上‘五号’净纯海洛因本没有人见过。”

    闻劭揽住江停的肩，指着那个托盘，说：“它呢，现在就在你面前。”

    江停沙哑地：“……那你真舍得。”

    “我舍得一辈都给你用这实验室级别的净纯二乙酰吗啡。怎么样，还犹豫么？”

    所有目光都集在这里，所有无形的手都在把他往最寒冷的渊里推。

    江停张开，却什么都没有说，无声的息一把气压碾回，就像来回刮动的刀尖将肺绞成血泥。

    “……好。”他终于吐一个字，嘶哑地：“那么我这一辈都不会离开你。”

    江停伸手拿起注，塑料，直接将针扎手臂，一脑全肌注了去！

    寂静。

    空气凝固，世界静止，连时间都被拉成无限的一瞬——

    针啪嗒掉在地上，江停发着抖抬起，望向黑桃K，血瞬间冲上脸颊。

    “……哈哈哈，”闻劭笑起来，随即就像止不住似的放声大笑，扶着江停的肩，笑得把脸埋在他颈窝里。

    “这是什么？”江停尾调破了音：“这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闻劭笑得说不话来，半晌终于抬起，笑意未尽地看着江停，戏谑：“白营养剂。”

    江停僵立在原地，好像连眨都忘了。

    “开个玩笑而已，你太瘦了，要多补充营养。”闻劭笑：“次不准烟了，听见没？”

    江停完全说不话来，双膝止不住地发，双手在侧微微发抖。闻劭也不计较，亲昵地用拇指把他额角汗的碎发去鬓后，然后才吩咐保镖去捡地上被秦川扔掉的注：“把那个拿起来……给我，小心。”

    “这个，”他拿针筒往江停面前一晃，笑：“这才是实验室级别的海洛因。”

    然后他大笑转走向堂屋的门。

    江停几乎用尽了全力气才迫自己站定在原，只见保镖纷纷跟上去，却突然闻劭又站住了，回笑：“你说了你这辈都不离开我，以后咱俩生死都是要在一块的——别忘了！”

    江停一言不发，闻劭笑跨了门槛。

    ·

    “大哥，”正巧这时阿杰带着人从后山方向过来，见面立刻快走几步迎前，低声：“没找到手机残骸，山涧太大了。我准备让人再去一趟，仔细搜索方圆六百平米之的草丛和石，一定——”

    乎他意料的是黑桃K摆摆手，说：“不用了。”

    “大哥？”

    “我们必须立刻动，再迟会大雪封山，而且买家那边等不得，等到了地方再见机行事。”

    阿杰，又忍不住问：“那个……已经试了？”

    其实刚才车时他已经听人汇报了堂屋发生的“考验”，只见黑桃K向前走去，阿杰立刻疾步跟上。

    “跟我之前预料的一样，”黑桃K悠然，“连反应都差不多。”

    阿杰拧起眉，怀疑：“难是我错了？有问题的是秦川？”

    他们一行人走向村寨，远远只见“鬼见愁”站在树跟秦川解释什么，后者那张仿佛总是着面般的脸竟然也没绷住，青红错十分彩。

    黑桃K似乎觉有趣，经过时隔老远向秦川挥手打了个招呼。而秦川不愧是个人才，嘴角微微搐后竟然也同样笑了开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彬彬有礼颔首致意。

    “不，恰恰相反。”黑桃K望着前方辽阔灰白的天穹，淡淡：“想发财、想掌权、想一夜暴富才是正常人。人有求才有弱，不肯注正说明没问题，秦川的行为逻辑是通顺的。”

    阿杰一愣：“那江停……”

    黑桃K不答，优哉游哉向前走去，一帮人浩浩地跟在后面。村寨前绿野一望无际，罂粟田在风发簌簌的声响，他在田埂前站定脚步，迎风伸了个懒腰，才说：“你知这世上最难相的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