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H) - 分卷阅读48

    规矩来待自己了，自己也得规矩说话算话。

    扔一滩烂泥似的林森，王二爷带着人坐上大车，顺着路远去了。叶雪山这时汽车跑上前去，发现林森已经被人打得没了形状，周不知骨折了多少，自己连扶都没法扶，只能抓着衣裳把他往车里拖。

    39、迟早的事

    林森生龙活虎的时候，叶雪山的伤是久治不愈，现在林森骨断折的在床上了，他仿佛是失了观众，所以也就悄没声息的自动恢复了健康。

    林森家里没人，叶雪山便把他接到自己家居住养伤。待到确定他是命无虞了，叶雪山放了心，才把程武叫了过来。

    程武是个虎虎脑的大伙计，平日常驻河收购烟土，隔三差五的回来一趟，一是报账，二是休假。笑呵呵的站在叶雪山面前，他一弯腰：“少爷，你有事找我？”

    叶雪山坐在一把柔的沙发椅上，一边转着手指上的钻戒，一边抬看向了他：“李凤池，认识吧？”

    程武笑了：“那还能不认识？怎么？那老小又闹事了？”

    叶雪山答：“你刚回来，还不知，我前两天差又死在了他手里。森当时保护了我，险些被人活活打死。”

    程武一听这话，心里立刻就明白了：“少爷，你发句话吧！我手里有枪，带几个人过去死他！”

    叶雪山犹豫了一——其实真是不想往手上染血，但是不动刀枪不行了，一切都是迟早的事，自己现在横心来，已经是有些迟。

    抬手对着程武一招，他把程武叫到跟前。程武弯腰把耳朵送到他的边，就听他好一顿嘁嘁喳喳。待他吩咐完了，程武郑重其事的一：“少爷，我心里有数，你就等着瞧好吧！”

    程武在河是个骑洋跨洋枪的人，押着烟土银元到走，连荷枪实弹的土匪都不害怕；打人杀人全当是玩。依着叶雪山的吩咐，他的确是没找王二爷的晦气，他了几天的时间，把李凤池跟上了。

    这天午，李凤池在澡堂门了汽车，未等他迈步往门里，程武大踏步的走上前来，对着他抬手就是一枪。李凤池随着枪声当场倒，周围保镖立刻蜂拥而上。而程武开过枪后撒就跑，在边伙计的掩护逃了个无影无踪。

    李凤池并没有死，只是手臂挂了彩。没等他熬过疼痛，闹就跟着来了——他的买卖，他的铺，全被砸了！

    李凤池其实对叶雪山也没有仇大恨，只是一直被金鹤亭压得不能，心里憋着一邪火，又见叶雪山总是笑模笑样的好脾气，就起了柿的心思，不许叶雪山在日租界发横财。哪知叶雪山骤然发疯，竟然比他那位拜把大哥还要凶狠。李凤池猝不及防，就有些措手不及。吊着胳膊了家门，他打算亲自面镇压事态，然而汽车开上大街没多远，就调又回了去——他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

    李凤池是个遇则弱、遇弱则的角，也正是因此，他混了名堂，但是混不大名堂——人都得糊涂，怎么能大事？

    这天晚上，程武告诉叶雪山：“少爷，李凤池带着儿躲到日本人家里去了。”

    叶雪山倚着窗台站立，听闻此言，就笑着抬手一拍程武的肩膀：“好。姓李的也是个贱货，不敲打敲打他，他就蹬鼻上脸。他躲了，我也躲一躲，免得他狗急墙，再咬我一。”

    程武问：“少爷，你要躲哪儿去啊？”

    叶雪山仰起想了想：“我……我去北京吧，有日没去了，正好玩一趟。”

    林森的胳膊儿都上了夹板，躺在床上动不得。听说叶雪山要去北京，他没说什么，只是看了对方一。

    叶雪山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决定有些欠妥。林森为了保护自己被打去了半条命，自己说走就走，把他一个人抛在家里，委实是不大像话。

    慢慢的转坐到床边，他自由惯了，一旦起了去北京的念，就忍不住要非去不可。迟疑着扭望向林森，他言又止的一抿嘴。

    林森里心里就只有一个他，什么看不来？伸唯一灵活的右手，他为叶雪山扯了扯衣裳袖：“去吧，现在不冷不，正是门的好时候。兴兴的玩上一趟，回来就把鸦片烟戒了，好不好？”

    叶雪山的在嘴里打了个转儿，末了问一句：“你现在还疼不疼？”

    林森惨白着一张脸，微笑着告诉他：“不疼。”

    叶雪山站了起来：“那你……慢慢养着吧，我玩两天就回来。”

    林森一闭睛，笑着答：“好。”

    叶雪山说走就走，而林森孤零零的躺在大床上，心就是风一阵雨一阵的难过。少爷果然很像太太，看得见，抓不住。掏心扒肺是没有用的，她不你了，你跪磕都不行，你留个才都不行。林森低把脸埋被里，黑暗就看见叶太太披着睡袍蓬着卷发，很不耐烦的蹙眉斥骂自己：“啊，癞狗！”

    他还小呢，十几岁，跪在地上痛哭涕，想要把自己的心挖来给她看。于是叶太太随手从梳妆台上抄起一金耳挖，劈盖脸的对他戳扎。他仰起脸不躲不避，看见叶太太不施脂粉，唯有嘴涂了红，嘴棱角分明，是红滴的菱。

    叶雪山去了一趟北京，回来的时候北京就变成了北平，因为首都已经迁去了南京。他对于这些事都不在意，只是由此想起了顾雄飞——顾雄飞是和国民党打过仗的，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胆再回来了。相形之，倔驴似的贺占江反倒是大智若愚，该抗命就抗命，该投降就投降，正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闷声发大财。

    夏末的北京，很是有些好的景与味，叶雪山住得惬意，不知不觉就消磨了大半个月的光。他承认林森的所有好，他真是把林森当成家里人看，不过，他也的确是把林森忘到脑后去了。

    小玉仙在天津没唱名堂来，灰溜溜的又回了北平，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第一炮总打不响，看着要走坡路。她偶然在电影院里遇见了叶雪山，仿佛遇见了祖宗兼财神一样，撒撒的一塌糊涂，又因知自己是他的老相识了，魅力有限，所以把自己刚刚海的堂妹介绍来，妹两个使浑解数来哄他一个人。

    叶雪山一个被窝睡俩姑娘，当然不能白睡，钞票大把的往外。到一定的程度，他睡腻歪了，穿了衣裳抬就走。小玉仙还追着问他“什么时候还来呀”，他好脾气的回向她笑了笑，然后也不作答，一往无前的走了个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