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周通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那白茫茫一片覆盖的房屋树木，此时天上的雪还兀自纷纷扬扬地
着，鹅
般一层一层铺在地上，竟如同絮棉被一样，只不多时就加厚了一层。不远
几株梅
正
苞待放，漫天风雪之
只有这一
艳的颜
缀，让这冰天雪地显得不那么寒冷。
时节已
隆冬，这个时候山上也没什么事
好
，除了每天练练兵，其他时候山寨里的人都是在自己的房打发时间，如今山寨里新起了许多房屋，许多兄弟都住
了新房，那新屋
却也别致，间一个厅堂，周围转圈几个房间，几个相好的住在一起，既方便亲近，又不互相打扰，真亏苗雪山怎样想来！
房间里地龙烧得旺旺的，周通只穿着衣站在那里，怡然自得地看着外边的雪景，成天看绘图话本也是会腻的。苗雪山真是个妙人儿，竟拿这清透如
的晶来镶窗
，这可比纸窗透亮多了，不用开窗也能看到外面的景致，免得这大冷的天打开窗连风带雪都来了，把屋里的
气都扑灭了，让人在屋里都得穿绵衣
袄。
也不知苗雪山是在哪里找到这么大块平整的晶，虽然周通只是个山窝里的
人，却也知
这么大面的晶窗值不少钱，只怕得上千两银，还未必有地方买去，苗雪山难是从东海龙
淘
来的？
这时房门一开，苗雪山从外面来，他见到周通正立在窗边，
瞅着外面，手里还拿着一块糖糕正吃着，便笑：“你倒是自在，在这里一边吃心一边看雪，一般儿和城里大人家的公哥儿风雪月的一个调调儿！”
周通撇了撇嘴，：“不为了舒服自在，占山为王何来？况且了冬，似俺们山寨人家不就是在屋里取乐儿么？这时节面往来的客商也少了，便是过去的旧行当，也难能在这大冷天捞买卖，都是在夏秋狠狠地赚，积存钱粮准备过冬，你看清风山二龙山这些日不是也都关张歇了业了？”
苗雪山噗嗤一笑，：“说得老实勤苦得很，倒像蚂蚁
蜂一样，正经买卖，其实却正如同狗熊老虎在冬前拼命逮了猎
猛吃，好熬过这个冬天。”
周通撅嘴：“你不看雪便不看，怎的又数落人？”
苗雪山此时已将外面带着寒气的衣服脱了，放在薰笼上，然后走来站在他旁边，笑着说：“看，怎的不看？如此良辰
景，辜负了却是可惜！若说此时世上也不知有多少人也正在和我们一般看雪，只不过是心境调不同，似那
太尉府上雕梁画栋之定是轻衣
裘，红泥小炉上着羊羔儿酒，房熏香，地龙旺盛，可能得还要打扇儿，心
的人在旁边陪伴着，又有姣童婢伺候，自然是神仙般的日；转到山岭枕溪靠湖的酒店，草房
被雪漫漫地压着，虽是荒凉山野之间，严冬万萧杀，店
昏暗，都要人油灯，那店主人却也有这般闲，
了
檐帽，
穿貂鼠袄，脚着一双獐窄靿靴，揭开芦帘背叉着手，走
来门前看雪，这便是江湖上的富贵；还有那一等最惨的，乃是牢城营的
军，正是严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渐起；却早纷纷扬扬，卷一天大雪来，房间寒冷，屋后有一堆柴炭，只得自己拿几块来，生在地炉里；仰面看那草屋时，四里崩坏了，又被朔风
撼，摇振得动，这般八面来风，纵有些微弱炭火，如何能搪寒？少不得要去买一葫芦酒吃。
林冲此时是不受这样的苦了，他的命突兀地
生生便改了，只怕连自己原本有这样的绝路运数也不晓得，世人又有谁能窥破天机？此刻在这本来走投无路的大雪天里，林教
正陪着那生惯养、安福尊荣的贵介公喝酒快活，若是这般过个十年八年，倒也养成金尊玉贵，弹得破，也算是上有苍穹加减乘除，弥补了从前的亏空。这便是：梅魂竹梦已三更，锦罽鹴衾睡未成。松影一
惟见鹤，梨满地不闻莺。女儿翠袖诗怀冷，公金貂酒力轻。却喜侍儿知试茗，扫将新雪及时烹。”
周通虽然大半的话听得明白，只是却不懂这些话连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又是在嘲笑江湖好汉么？那豹却又是怎么回事？曾听苗雪山说他走了好运，和衙打一，得了太尉十分眷顾，此时听来却又像别有一
运数一般，莫非人的命数竟是双生的么？
这时只听苗雪山又说：“我方才去逛了一，那清风山和二龙山里好不彷徨，所有人都缩在草房里念佛，从八月秋到今儿腊月十八，整整惊扰了四个月，当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夕数惊，树叶掉来都当是有人来火并，整天想着要往哪搬家，找了一百多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如今天寒地冻，
上又要到正旦，正月里不搬家，他们定要在那里熬到
开的时候了！他们这一折腾，青州的大小山不
适不适合结寨，登时都涨了价，如今便是一个小山包，都有三山五岳的气势，不可小看！看着被这两伙人炒起了地，这青州左近的山峦今后可是居大不易。我倒要看看那两座山峰最后要搬到哪里去！”
周通听了，虽是三山从前难免面和心不和，各有各的算盘，此时见各山上要各奔东西，却也有一萧条冷落的
觉，仿佛树倒猢狲散一般，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悲凉了。
他拿帕
着刚刚拿了糖糕、稍稍有些油腻的手，低说：“青州地面上从前以三山为首，便如同兄弟一般，只不过是分家另过，如今那两家都要走了，都让俺这桃山好不寂寞！看着青州这片地方的江湖是渐渐败落了！”
苗雪山咯咯笑：“这却有什么好伤的？你嫌没有盟友，我们重新再找也就是了，同着那一伙儿人在一起，有什么
俊，何日才能发达？你不曾听闻‘以类聚，人以群分’？让他们生生把我们带累坏了！这便是‘不作狠心人，难得自了汉’。三山拆分了，倒是更好，我们今后便结连三庄，有名的祝家庄、扈家庄、李家庄，再
结曾市，三地方成个品字形，便如同锥一般，但有危急彼此救应，平时还能互通有无个买卖什么的，却不比结那些舍亡命的要好吗？那群空光
有什么好给你！”
周通怔怔地听着，过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那些都是良民，纵有些凶霸，起码也是官府认可的，他们却能看得上我们？虽是我们如今改弦更张，人家难免怕误匪类，真的肯和我们往吗？”
苗雪山：“怎的不肯？我来之前，你们本事有限，也不曾得大恶，却不是朝廷必
除之后快的。这些日我运作了一番，已经有些眉目了，过些天便让你看结果。如今满山寨除了巡逻放哨的兵丁之外，所有弟兄都在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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