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雀 - 分卷阅读61

    都会喜的。”墨紫幽摇笑了笑，贵而过重，反而让人承受不起。

    “小就弹一曲吧。”飞萤腆着脸笑，“婢好久没听小弹曲了。”

    “婢也想听听。”荷碧也大着胆说, 银衣和莲红也有些期待地看着墨紫幽。

    墨紫幽笑着，在条案前坐，伸十指放于弦上，她看了一楚卓然送来的青瓷山纹浅缸，指随意动，曲调于指尖婉转，弹了一曲。【注1】

    筝音清, 若雨打芭蕉，似激冰棱，靡靡然，云起雪飞，袅袅然，不绝如丝。几个丫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方罢，却不知哪里传来了一阵琴声，弹得是一曲。【注2】墨紫幽向窗外看了看，东小院的后隔墙就是墨府的旧宅，是一两的四合院，琴声是从那里传来的。

    当年墨家人搬萧夫人陪嫁的这座大宅后，墨越青本要把那两的四合院和现在的府袛修在一起。但请了风师傅看过后，说是两宅之间的那堵墙动不得，于主人不利，墨越青顿时不敢动了，甚至连角门都没开一个。因到那旧宅着实不方便，所以就一直没住人。只有十六年前，墨越青为墨老夫人养家班戏时用来给那些优伶住过，后来家班解散，就空置到如今。

    现在，怎会有琴声从那里传来？墨紫幽顿时觉得诧异，又觉得这琴音极为熟悉，曲意里总带着几分不甘，竟像是——姬渊。

    “这是谁在旧宅里弹琴？”墨紫幽回看向四个丫环。

    飞萤顿时面如菜，踩到屎一样的嫌弃表，抿着嘴不想说话。银衣却是走到窗边探向外看了一，回答，“大约是芙蓉班的人吧。”

    “芙蓉班？”墨紫幽更诧异了。

    “小还不知啊，”银衣笑了笑，“听说昨日勇毅侯府的公和武阁老家的公为了芙蓉班的姬班主争风吃醋，结果不知怎的，居然一把火把芙蓉班租赁的四合院给烧了，两人都带着人着姬班主住到他们府上去。姬班主无法，只好托人求到老太太这里，老太太心善就把旧宅租给他了。这芙蓉班也真够倒霉的，都说正月里搬家最不吉利。”

    墨紫幽怔了怔，失笑起来，还真是完无缺的理由。先是故意引人为他争风吃醋，烧了他的栖之所，然后再以此为由向墨老夫人寻求庇护，勇毅侯府的公和武阁老家的公再怎么横，也不敢横到墨越青的地界上来。那旧宅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墨老夫人又极听昆曲，若是姬渊承了她的，以后还不是由她随叫随到，她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只是不知姬渊这么心积虑地接近墨家是为了什么，前世她可没听说芙蓉班租赁过墨家的旧宅。

    “老夫人说了，明日元宵要办家宴，就请芙蓉班到府里来唱戏呢。”银衣又说。

    难怪飞萤脸这么难看，提都不想提，那夜在葬岗上，她被姬渊吓得不轻，也气的不轻，想是还记恨。想起那夜，姬渊在那葬岗上唱时的形，墨紫幽也不禁摇叹息，此人行事乖张狂放，总是剑走偏锋，如今他住得这么近，实在不是什么好事。【独家首发。】

    琴声依旧悠悠在耳，姬渊的琴声随洒脱，偏又狂而不，总有一孤傲的在里面。墨紫幽静静听了片刻，忽然皱起了眉，他为何要弹这无妻却羡鸟□□之曲？

    等琴声停了之后，她试探地回了一曲【注3】，对方果然又回了她一曲【注4】，姬渊清澈的唱腔伴着琴声越过墙传来——

    “……更漏，独坐谁相问。琴声怨声，两无凭准。翡翠衾寒，芙蓉月印，三星照人如有心。冷霜凝，衾儿枕儿谁共温……”

    墨紫幽好气又好笑，姬渊这是在调戏她？

    这是的一里的曲，说的是女尼陈妙常与书生潘必正在女贞观因动，而不顾礼法和佛法的束缚私合，最后终结连理的故事。一，讲的就是两人以琴曲相互试探，弦里传。【注5】

    墨紫幽先前无意弹的就是戏文里女尼陈妙常所弹，之后潘必正回的正是。墨紫幽听见姬渊弹时，就怀疑他莫不是在暗示什么，所以故意弹了陈妙常回潘必正之曲。没想到姬渊还真就是这意思，居然直接就把潘必正调戏陈妙常的戏词唱来了。

    又一想，姬渊未必知弹筝之人是她，指不定无论弹奏的人是谁，他都会这么回应调戏。想到这里，墨紫幽突然就心生怒意，猛地伸手关了窗，用雪纱罩住紫檀筝，不再理会旧宅里传来的声声唱词。

    谁知她不理他，这姬渊却极有兴致，居然又弹起了【注6】。这乃汉时司相如所作也，昔时卓文君新寡，司相如就曾以琴弹奏以此曲暗挑之，卓文君审音解意，遂与司相如私奔。

    他这是想勾引谁同他私奔呢！

    那琴音反反复复，始终只奏着这一曲，他琴技极，哪怕翻来覆去只奏这一曲，也是闻之动人。几个丫环都觉得琴声惬意，就连飞萤虽还记恨姬渊那夜装鬼吓她，脸却也缓和许多。只有墨紫幽听着这琴声，反觉得心绪不宁，竟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墨家旧宅，让这姬渊再另寻栖之去。【独家首发。】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决定另寻些事来，想想楚卓然送了她那么贵重的东西，她应当回礼才是。又想到上次在上林苑，楚卓然要赠予她的那匹白的鞍很旧了，她先绘了图纸，吩咐飞萤传话去图上样式打一副上好的鞍，又让银衣找一块藏青的布料剪好，作鞍的侧襟之用。

    这侧襟她决定亲手来绣。布料裁好后，她犹豫了很久该绣什么纹样，蟠螭纹，云雷纹，宝相纹，似乎都合适，但最后想到楚卓然送来的碗莲，她决定用金的线绣上鲤鱼戏莲的纹样。

    在她刚刚静心来，开始绣鞍侧襟时，姬渊的琴声忽然变了，先是缓缓幽幽如，再而畅飘洒，渐佳境，忽而，愤慨激越——。

    墨紫幽心一颤，手上的绣针顿时就扎到自己，她痛的倒一气，原本不胜其烦的心，反而静了来。

    铮铮的琴已激到了最，蓦然一低，刹那变得轻幽潺湲，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