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岁时记 - 分卷阅读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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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就想爬起来,无奈被褥太过松,他又太疲累,实在是一手指都抬不起来。

    罢了罢了,他心,哪就那么巧了,再说阿那么机灵,自己总有办法圆的,自己个什么心啊。

    第107章

    钟荟慢慢走过前院,穿过过厅,跨院,时隔多年后终于再一次站在从小生的地方。

    院仿佛还是她离开那日的模样,里空无一人,寂静得宛若一段凝固的梦,只是那株白梅比那时了些,是时光留的唯一痕迹。

    钟荟走到房门,发现门挂了厚厚的湘夹丝绵小龙锦帷幔,不是她熟悉的颜,大约是后来换上的,门帷容易脏污褪,每一季都需换新,这没什么稀奇的。

    她轻轻掀起织锦帷幔,已经酝酿了一腔泪意,跨过屋槛一瞧,顿时傻了——她的琉璃屏、沉香木书案、案的金狻猊香炉、玄鸟兽面青铜尊、雕郑甫故事的妆镜、墙角的纯银七枝灯……还有床她阿耶特地叫人订的矮书架,方便她躺在床上随手取书的,如今也无影无踪……那些熟悉的摆设全不见了。

    也是,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这些什想必早已经收到库房里去了,留在那里非但积灰还叫人景伤——理虽明白,心还是有人走茶凉的凄凉之,本来以为等待她的是是人非,哪知也非了。

    她无力地往床上一坐,接着发现,连床都不是她原先那张了,原本那张檀木床围着四时山居图床屏,床脚镂雕同心梅,如今这张却是蹙柏制成,通没有纹饰,只在角上包了银片,床脚也是直的,胭脂织锦床幔和茜纱也换成了石青和素白。床边没有围屏,只在床前置了一张六牒素纱屏,屏上画了寥寥几笔山,没有着,枯笔作骨,以淡墨,倒是很别致,也不知是哪位的手笔。

    钟荟方才忙着黯然神伤没注意,这会儿四里一环顾,发现一应陈设都素净雅致,已经全没了小娘闺房的模样,反而和钟蔚的屋一辙,像是年轻男的卧房。

    她死后院来挪作他用倒是想得通,可这院挨着他耶娘的住,住在这里的必是极亲近的人,她除了钟蔚又没有旁的兄弟。且分明是空置的屋,缘何床上却铺着被褥?她将手探被窝摸了摸,被蓬松柔,还有些许意,显是新晒过。

    没人住的屋晒什么被褥?难是阿耶阿娘南之后人们实在闲得慌?钟荟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埋怨起钟蔚来,他这主人自然是知的,却不把话说清楚,若不是见他病得气若游丝,真要以为是他促狭使坏呢。

    钟荟不敢再耽搁,周遭全然陌生的环境让她觉不安。她起将带来的包裹打开,取阿枣的衣裳摊在床上,用手捋了两,不过聊胜于无罢了,姜家仆婢的衣裳都是丝绸的,一折一,不过比起上不不类的装束,她倒宁愿穿这短一截的旧衣裳。

    钟荟背对着屏风开始解衣裳,孰料那绣带是织银丝的,不像寻常的丝缎那般,兼之早上在茅茨堂门叫常山公主用力拽了拽,将活结拽成了死结,这时候死活解不开了。钟荟左手又不灵便,只能吃力地用嘴叼着绣带一,单靠一只右手与这劳什绣带奋战。

    足足耗了一炷香的时间,仍然是劳而无功,钟荟两世为人没短过银,便想着直接拿剪剪断了事。只是这屋已不是她的屋,翻箱倒柜地找终究不太得,她叹了气,心里了声得罪,四里找了一圈,最后在靠墙的小厨里找到了一把铜剪刀,总算将那绣带剪短,赶绕到屏风背后更衣去了。

    ***

    卫琇的午膳是钟蔚命人单独为他准备的,设在毗邻茅茨堂的秋阁。

    卫琇昨夜照例睡不踏实,讲了两个时辰的课已经有些累了,还得费神去揣小娘的心思,生怕一个不慎又被当成了轻狂之徒,可谓心力瘁,着实没什么胃,又不好辜负人家的盛款待,便挑了几样清淡的菜菽用了些,又饮了一小碗娥蜃羹,然后搁了牙箸。

    侍馔的钟家僮仆连忙端来梅汤与他漱,另一人又捧了兰汤和簇新的吴绵帕来。

    卫琇在兰汤里洗了洗手,接过帕眉心,事仆人便殷勤:“时候还早,午的课还有一个时辰,卫公要不要回房歇息会儿?我们家老太爷一早吩咐过,将您原先住的屋收拾来了。”

    “有劳费心,”卫琇心俱疲,也不客推辞了,“我的书僮回家取换洗衣裳去了,不知回来不曾?”

    “卫公不必挂心,您且休息,等贵府的那位小兄弟回来,将他和箱笼一起送到您院去,您看这样行么?”

    钟家用的都是世仆,又是惯常伺候钟蔚的,自然样样安排得周到妥帖,卫琇:“那就劳烦你了。”

    了阁便有肩舆等待,事跟在舆后,将卫十一郎送到十亩之间门,正要取挂在腰间的钥匙开门,手轻轻一推门却开了。

    “想是打扫的婢仆忘了锁门,真是……卫公见笑了,”事有些赧颜,恭谨地行了个礼:“卫公早些歇息,还是老规矩,院没有旁的闲人扰您清静,若需要婢伺候便摇一摇廊庑的金铃,人房里自然听得见。”

    卫琇向他了谢,熟门熟路地走里,他今天为着讲学需要久坐的缘故,着的是一双底锦履,一路走过没什么声响。

    卫琇上一回住在这里是夏日,房门悬着竹帘,而今秋气渐重,帘已换作锦幔,卫琇行止文雅,动作轻缓,掀开幔帐侧而过,几乎没什么声响,只有绫罗着织锦地衣发若有似无的沙沙声。

    钟荟此刻正背对着纱屏聚会神地宽衣解带,衣相互本就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便没有留意后的动静。常山公主家的衣裳极尽繁缛之能事,在各意想不到的地方加了绊带,钟荟费了九二虎之力方才把最后一条衣带解开,丝缎衣裳没了束缚,从肩,堆落在脚踝

    卫琇正要穿过房梁上垂的最后一重帷幔,恍惚间听到一声轻响,似落又似开,伴着这声音似乎还有一缕淡淡幽香,以为是疲惫到极了错觉,一抬,却见五步之外的纱屏有些异样。

    这屏上的山还是他画的,两三年前有一夜因逢大雨留宿钟府,他在雨声难以眠,便随手画来解闷,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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