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岁时记 - 分卷阅读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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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抱着双膝,将脸伏在手臂上,肩背一起一伏,像是在哭。

    她不走钟荟和卫琇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等她酣畅淋漓地哭完离去,才着石站起来伸展四肢。两人蹲了许久,都是腰酸麻,钟荟一瘸一拐地走,将那被十三娘一脚踩扁的蝈蝈儿拾了起来,坐在旁一块石上,掏那条过涕泪又捂过卫琇嘴的帕,细细将上面沾的尘土去。

    看得来十三娘对这蝈蝈儿很珍,必是时时拂拭挲,过了那么多年仍旧是锃亮如新的模样,只是那编织的肌理隙终究有些发黑了,如同她收在奁盒的那只蛐蛐儿一样。

    卫十一郎动了动发麻的,拖着脚走到她边。

    钟荟这才想起十三娘将这银蝈蝈儿扔还给了卫六郎,虽说他没捡回去,也算是卫珏的东西,主的兄弟近在前,她就这么当作无主之拾回去不太好,可见到自己的旧又不舍得放手,便厚着脸向他讨要:“这个可以给我么?”

    “阿兄离开时没拾走,想来是用不着了,你喜就留着吧。”卫琇无端觉得她那模样有些可怜,和方才一把鼻涕一把泪时的可怜不太一样,更像是只无家可归的猫犬。

    “多谢卫公。”钟荟一笑颗虎牙,她笑起来嘴有些歪,但并不难看,还让卫琇有莫名的熟悉

    卫琇慷他人之慨本就不太好意思,受了她的谢,便觉得该什么,看了看那被踩扁的蝈蝈,“可惜踩坏了,我替你修一修吧。”

    钟荟最熟悉的卫七娘和卫六郎都生着对巧手,想当然地以为卫十一郎也不会差到哪里,便放心地将扁扁的虫尸放在他的掌心。

    卫十一郎接过来一看立即就后悔了,他六兄为了哄意兴也真是费尽心机,也不知是哪里学的这一手绝技。卫琇横看竖看愣是不知从哪儿手,扯了扯其一条虫,明明没用多大的劲儿,不知怎么那条就叫他扯了来。

    钟荟忍不住发“嘶”的一声痛呼,活似自己的叫人扯了来。方才还千恩万谢,立时换了副嘴脸,拧着眉,斜睨着他:“你到底行不行啊?”

    卫琇脸一红,讪讪:“也不是……行的行的,你且别打搅我。”说着从旁边树丛里找了细细的枝条,也不问问虫的意见,就从尾端收线的小圈去,笨手笨脚把踩瘪的肚腹往外挑。

    许是卫六郎的那虫过于真,钟荟看了简直受,又是“嘶”得一声,卫十一郎本来就没把握,被她这么一惊一乍地搅和,手一抖,直接将那蝈蝈儿了个对穿。

    钟荟急忙连树枝带蝈蝈儿一起夺了过来,再也信不过这祖宗了:“多谢卫公,我还是带回去自个儿修吧。”

    卫琇虽有些挫败,可心里也是暗暗松了气,抬看看天,暮已有些,倦鸟纷纷投林归巢,他便从善如:“天不早了,小郎君是与家人一起来的么?约好在哪里见面了么?在送你一程吧。”

    她这仆役装束就是个幌,一说话同是世家的卫十一郎就凭那一字正腔圆的雅言得知她是富贵人家的孩,也只有卫郎汤饼摊那有不识泰山的小摊主会把她当成真的僮仆了。

    钟荟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常山公主,一拍脑袋:“糟了!”又对卫琇:“公可知有净?我得把脸洗净。”

    第46章 往昔

    钟荟回到举办清言会的讲堂时,常山公主正百无聊赖地一边揪院里的茶叶一边数着从空飞过的归巢燕,一株好好的黄蜀茶快叫她揪秃了,一见钟荟便:“你去哪儿了?害我好找!回再也不带你来顽了!”

    她带来的侍卫也不多,前后派了两拨人去找她,把汤饼摊儿翻了个底朝天,就差将那王小摊主吊起来动私刑了。

    在回去见公主前将脸洗净大约是钟荟这辈过的最英明的决定,她先前在汤饼摊上哭过一场,此时圈还有些微红,知错能改地低着,白生生的小脸看起来楚楚可怜,常山公主一见那小模样心里已原谅了七八分,埋怨了两句便领着她去东门坐车去了。

    钟荟一咬定自己从那卫郎汤饼摊溜来后在寺里迷路了,和来寻她的侍卫刚好走岔了,直到方才才好不容易找回来。

    “看着机灵一个小娘,怎么也不知问路呢?”常山公主将信将疑,靠在包着垫的车厢上,“这是铁定赶不上开席了,也不知那些人能不能应付得过去,你啊,把我害苦啦!”

    “对不住,小的连累了公。”钟荟低垂着帘,恹恹地答

    常山公主看她兴致不,来时虽然得七荤八素,可至少神欣的。她本着以人之忧为己忧的神关心:“怎么了?是卫郎汤饼不好吃么?我就说吧,你们姜府又不是没汤饼。”

    “滋味倒是不错,可惜那小摊主脏兮兮的,擤了鼻涕也不洗手。”钟荟想起来还有反胃,撇撇嘴

    “啊呀呀,”公主嫌弃得鼻都皱起来了,“光听你在这儿说我就噁心得要吐了,你怎么还吃得去!”

    “不单是我,卫十一郎也吃得开心。”钟荟忍不住酸了她一句。

    常山公主仿佛浑然不觉,用麈尾拍拍隐:“他去吃汤饼了么?怪不见了。那想来这汤饼是有些过人之了。”

    钟荟与这心偏到兹国的公主殿简直话不投机半句多,索阖上抱着隐垫上一靠装睡着了。

    常山公主奔波了大半日,亲上阵战丑八怪荀凸,末了又心力瘁地找那多事的姜二娘,也是疲累不堪,不一会儿脑袋便像阿啄谷似地一,呼也沉重起来。

    钟荟反而睡不着了,因着无论如何都赶不上夜宴开席,常山公主索吩咐舆人将车赶得慢些,以免这小娘把鼻涕味儿的汤饼吐得到都是。

    宿鸟的啁啾和虫鸣声渐渐稀落,暮的空山静得像一轴画卷,随着蹄和车的声响慢慢铺展,间杂着声声铜铃叮当,悠远而空寂。

    钟荟将颌抵在怀的隐上,左手伸右边袖里轻轻抚了抚她那失而复得的蝈蝈儿,虫上冰冰凉凉,那银丝很细,肌理便也格外细密,指尖过有温柔的觉。

    她无端就想起了山时在车上的那个梦。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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