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读 - 分卷阅读166

    晴死亡前一天，如果这就是撞死董晓晴的凶手，那他很有可能是刚收到钱就死了，这亡命徒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就算给佛爷上供，也肯定就是一晚上的事。”

    “刚灭，又被人灭。”骆闻舟叹了气，“一个月多月了，但愿平安区存档的监控视频还没来得及删，去查查看吧，没有就试试在附近征集民用监控……总会有线索的。”

    陶然听他话里有话，抬和骆闻舟对视了一，骆闻舟冲他摇了摇，目光再次落在墙柜里的凶上——那和橡胶手的样式如此熟悉，乃至于他一就认了来，这就是那辆前挡风玻璃细碎、与他肩而过的凶手当时的穿。

    骆闻舟用拐杖轻轻着地，缓缓地走了臭气熏天的现场，心里有预——这恐怕就是他们一直以来在等待的“关键证据”了。

    骆闻舟一语成谶。

    几天后，肖海洋通过DNA和照片，从通缉犯的资料库里找到了这个“王新城”的真实份，这人本名叫“王励”，是个途司机，因为染上赌瘾欠了债，铤而走险，砍杀债主一家，之后连夜逃，被当地警方通缉，没想到居然就此起了没有本钱的买卖。

    法医证实，王励的死因是毒，胃有啤酒的残留，推测他应该是在毫无戒心的况，喝了搀有烈毒药的啤酒，地面上有毒和啤酒的残留，应该是死者毒发挣扎时碰翻了酒瓶，但现场没能找到那个曾经和毒接过的酒瓶。

    除此以外，警方在王励家里发现了一个壶，里面有残留的半壶，然而王励家里并没有一个能盛的容。

    也就是说，当时某个人敲开了王励的家门，很可能是带着钱来的，所以得到了十分的礼遇，王励不单喝了了毒的啤酒，甚至还给他倒了一杯。

    这个人端着杯，冷冷地看着愚蠢的杀手毒倒地，无助地挣扎，直到彻底没气。

    随后，他把尸冰箱——这样一来，尸被发现的时间会大大拖延，很多证据都会随着时间湮灭——然后把装有毒酒的酒瓶和自己碰过的杯带走理掉，来去无踪，等尸被发现的时候，自己早就金蝉脱壳。

    完。

    如果不是王励这个蠢货在枕底放了一份“货单”……以及他用过的那个倒霉瓷杯还有个杯盖。

    杯盖在王励毒挣扎时，和啤酒瓶一起到了地上，这便宜货质量不过关，杯盖摔碎了，毒的人虽然仔细地把碎片也一起随带走了，可惜走得太仓促，没注意布沙发底还有一块。

    那上面恰好沾着郑凯风的指纹。

    至此，所有的证据都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自己排成一队，来到了警方面前，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手把手地串联起了前因后果——

    郑凯风和周峻茂从三十八年前谋杀周雅厚开始，完成了带着血腥味的资本原始积累。

    二十一年前，周氏为了军国，故技重施，在这过程，董乾夫妇无辜受到牵累，董乾痛失亲人，却一直被蒙在鼓里，在无可奈何的悲伤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他的名字却已经被鬼登记在册。

    此后，郑凯风和周峻茂终于度过了“黄金合伙人”同舟共济的阶段，开始同床异梦。

    到如今，也许是时机成熟，也许两个人之间终于了“同室戈”环节，郑凯风把二十一年前埋的伏笔重新拉来，利用自以为是周峻茂私生的杨波，里应外合，撞死了风光了一生的周氏现任掌门人。

    周峻茂之死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各怀鬼胎的真假太们你方唱罢我登场地演了一场闹剧，本以为可以缓缓收网，不料董乾这把“杀人的刀”竟然了纰漏。

    董晓晴刺杀周怀瑾，误伤周怀信，凶手急灭，警方当天再审周怀瑾。

    仿佛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二十一年前的秘密意外地来，暴在光天化日之。

    郑凯风闻风而逃，带着现金敲开了杀害董晓晴的凶手的门，一杯剧毒谋杀了谋杀者。接着去接杨波，想要逃之夭夭，没想到在酒店楼意外遭到警察伏击，郑凯风走投无路，动用了最后的手段——“同归于尽”。

    从“同舟共济”到“同归于尽”，只需要四步，没想到正常的合伙人之间是这个程，非正常的合伙人竟然也不能免俗。

    随着王励的尸被发现，所有重要当事人都死绝了，那些细枝末节——诸如给董乾送快递的神秘快递员是谁，跟踪董晓晴的骑行者是谁，放火烧了董晓晴家不说、还发短信向警方挑衅的脑残是谁，全都已经死无对证，只好像那天从郑凯风车上抓来的私人保镖们一样，一概以“郑凯风的手”称呼。

    给这六条沉甸甸的人命画上一个休止符。

    六条人命也如六座冰山，同时撞在周氏这艘跨国的“泰坦尼克号”，谋杀、洗钱、跨境犯罪……一个时代的传奇面朝夕，惨淡地沉没在时代的汪洋大海里。

    费渡收起手机的免提，对电话那边给他说案度的陶然说：“谢谢哥，我知了。”

    一个月的时间，费渡终于从全不遂化到了半不遂，虽然直立行走还比较成问题，但起码能坐起来说几句话了。

    护工被支去了，费渡在医院接待了一个访客——周怀瑾仿佛比差被炸得灰飞烟灭的费渡还狼狈，有些僵地坐在旁边，听完了前因后果，呆坐在原地，半晌没言语。

    “大概就是这样，”费渡坐在椅上，上半往前一倾，“周先生，这句话你可能听腻了，我再说一遍吧，节哀顺变。”

    周怀瑾用力闭上了。

    费渡的目光透过无框的镜片，不动声地把周怀瑾剥扒骨一番：“其实我有一不是很明白，郑凯风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才对令尊痛杀手呢？”

    “周……”周怀瑾一开，声音就十分沙哑，他连忙清了清，“周峻茂这些年一直很好，但去年检的时候检查有一块影，虽然后来证明是虚惊一场，但对他有冲击，最近一两年，他有好多次提到立遗嘱的事——怀信应该和你提到过。”

    周怀信报警的时候确实叽叽喳喳地说过，费渡轻轻一。

    周怀瑾苦笑了一：“他不认我，一分钱也不会留给我的，遗产自然是由怀信继承。怀信你也熟，很有小聪明，但不是接班的料——尤其接不了他这不黑不白的生意。”

    他不必再往说，费渡已经明白了——周峻茂晚年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个不成的儿，也知他绝对驾驭不了这复杂的周氏，所以想要替周怀信清理一自己的产业，渐渐从一些不那么合法的领域里退来。

    他背叛了和他一起从烂泥里爬来的郑凯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