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龙门记 - 分卷阅读29

    场阵雨，这时还不到黄昏，空气清新，天却依然晦。接来没什么要事，独孤铣脆带着牟平返回旅舍。

    虞城是一座充满了南疆特的丽城市。翠绿的植大茂盛，即使已经九月晚秋，也丝毫不见衰败之象。除去满城金桂，还有许多叫不名字的卉在这个季节里飘香吐艳。夏人之外，更有南蛮各族于城往来，奇装异服五彩纷呈，饶是独孤小侯爷与麾侍卫见多识广，也看得颇有兴致。独孤铣打信步，忽然想起宋微从第三天起，就一直用各方式向自己争取在城里游逛的机会。或明目张胆哀求，或旁敲侧击暗示，每次被拒绝，也不见很难过，只是过不多久，换个法又开始扰自己，不厌其烦。

    嘴角扬起，不知何时噙了一丝笑意。心想此地河渠沟主要在城外，估计欧忠不会在城里待太久。离城之前找个合适的时机，把那小带来转转吧。搁旅舍拘了这么些天，简直浑都是待不住的猴。为了能门放风，在床上表现得又乖又辣。要不是自己定力非凡，早就被他枕边风放倒了。想到这，独孤铣心里有儿发，甚至隐约想着回程时不妨绕西都，把那桩糊涂旧案作个了结，然后将人带回京城去。他要舍不得他娘，一并安置了也没什么。

    因为没有另外去办事，回到旅舍的时间就比平时早。才大门，便见厅聚满了人，“咚咚咚”的鼓传来，得人不由自主就要加快脚步。猛然一阵叫好声，有人鼓掌，有人哨，好不闹。

    “南乡客栈”是虞城最大的旅舍之一，平素多数时候客满。而且前堂餐厅对外开放，虽然比不得专门的酒楼饭店，却胜在价廉，因此一向很闹。尤其快到饭的时候，更是济济一堂。不过独孤铣还从没见过前这般里三层外三层的景，瞧这意思，像是在看什么表演。

    他还没挤去，就被牟平悄悄喊住：“小侯爷，你看秦显……不在底，上边楼梯站着，他这是在什么？”

    独孤铣抬一看，果然，秦显愁眉苦脸地堵在楼梯，尴尬无措的表与围观众人形成鲜明对比。一丝不妙的预涌上心，独孤铣开看客就往包围圈里挤。旁人遭遇鲁推搡，回要骂，反被他气势震住，往侧面让了让。

    小侯爷个，不必挤到圈，已经看清间景象。

    一个蛮女正在舞。裙刚及膝盖，光着小，赤着双足。发也披散着，随着摇摆飞，银项圈上的铃铛更是响个不停。只有鼓，没有音乐，鼓声与舞步合得相当好，因而并不单调。

    然后他就看见了敲鼓的人。

    宋微坐在桌上，一条曲着，一条盘着，那双面小鼓就搁在盘着的膝盖上。他半眯着睛，面上浮起懒散又惬意的微笑，两只手随意搭在鼓面，拍来的声音每一都敲在步上，也跟着轻轻晃动，似乎陶醉不已。拍得一阵，忽然开唱起歌来，音清朗，曲调悠扬，带着鲜明的异域特。大伙儿支起耳朵听了两句，除去极少数有见识的分辨那是波斯语，更多的人一个词也没听懂。奇怪的是，明明听不懂，却被那低低的调勾得心发，不必任何解释，都听了歌里咏唱的风。

    随着宋微的歌声，蛮女也舞得更加快。一段唱罢，掌声喝彩声如雷动涌，丁零当啷的铜板扔了满地。仿佛被观众引发了激，宋微忽地睁开睛，轻捷地从桌上一跃而，双手举，一面唱歌，一面踩着鼓朝少女走去。歌声充满了缠绵之意，神态更是温柔而又多。少女回他一个火辣辣的神，观众们又是一阵鼓噪呼喝，更多的铜板扔向场。

    “啪！”一声响。人群陡然寂静，歌舞戛然而止。众人惊吓之余向场看去，之前给宋微垫的那张饭桌不知怎的整个翻倒，裂成了两半。

    独孤铣走到当，叫了一声：“宋微。”声音不大，听的人却无不为之一凛。两个字背后隐的重怒意，毫不相者都觉察得分明。

    宋微心糟糕，今天这混怎么回来这么早，立刻敛眉低首，老实得不能再老实：“少爷。”人前不能叫小侯爷，他跟侍卫们一样，独孤铣叫少爷。事实上，迄今为止，对于独孤小侯爷，宋微都只知尊姓不知大名。他本没打算问，而另一个，则是本没想起来说。

    围观的人发现独孤铣，很快就散了。只要不是今天才住的生客，多数知这几位是楼上贵宾房的客人。虽份不明，那气派是瞒不了人的。而宋微与那为首之人的关系，旅舍老板伙计及各位熟客，凡是有心的，这些天来，谁不是看个明白。这时候自然没人平白惹事，赶走人。

    宋微看独孤铣铁青着脸站在那里，等了片刻，不见他说话，便开始弯腰捡铜板。

    独孤铣简直要气炸了。同时又觉得自己生这么大气完全没有必要，于是就更生气。暗了几个呼，才沉声：“你跟我上来，上。”说罢转就往楼上走。

    宋微把小鼓递给旁边一个穿蛮族衣裳的年汉：“徕大叔，地上的钱你跟徕小妹收拾一吧。”

    那舞的少女小声：“阿爹，钱该给宋大哥一半才是。”

    宋微笑：“说了跟你们凑个闹。”把嘴往楼上微微一努，“看见没？我用不着。今日可真开心，谢谢你们了。”

    看独孤铣停在楼梯上，脸更黑了，赶忙加快脚步上去。跑到一半，忽然抬对秦显：“秦大哥，借半贯钱我，有不？”

    秦显便去掏兜，里问：“你什么？”

    “赔老板桌钱。”

    另一边的牟平由衷觉得，小侯爷脸已然黑得像碳球。立刻冲楼掌柜：“算在我们的账单里。”连赶几步，把秦显拖走了。

    独孤铣走到房间门，却不去。宋微明白这是要自己先去。一边叹息霉运亨通，一边迈步门。独孤铣把门关上，慢慢压满腔怒气，问：“那两个是什么人？”

    “是一对跑江湖卖艺的父女。吃午饭在楼遇上了，这不，赶上雨么，大伙儿一块凑个闹，消遣消遣。”

    姿态是十分恭谨的，然而满不在乎的语气却又把勉压去的怒火激了上来。自成年以后，独孤小侯爷动真怒的时候都是有数的。于是这一刻，他的理智不允许自己把怒火发来，因为太过莫名其妙。当然，迄今为止，也没有第二个人像宋微这样，敢如此胆大包天惹怒他，不把他放在里。但理智仍然告诉他，生气是件不合适的事。

    宋微偷看看他表，很有诚意地解释：“小侯爷不是说，只要在旅舍里边，征得侍卫大哥允许，楼散散心、活动活动，都是可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