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9_朔云飞渡(全)(H)by四下里

青丝挽结，簪环缀，华瑰丽的衣饰裹住纤细的，一只手横床沿，锦袖挽起，一截近乎透明的惨白手腕，一狰狞极的伤醒目地横在腕间，上面的血已经凝结，床，放着一把沾着血迹的小刀。

北堂迦安安静静地躺着，额间贴着繁复的钿，或许是施了胭脂的缘故，即使是失血过多，她的面容也仍然看不多少异样，依旧是温柔而丽的，上着茉莉胭脂，颜滋而鲜亮，就像是她随时都会轻启朱，从吐柔和的话语……

北堂戎渡的脑一片空白，本能地一步一步过去，走到床前，然后轻轻抓住了北堂迦的手，小声地唤：“娘……吃饭了。”

他一连叫了十几遍，反复地叫，声音越来越大，直惊动了阁里的其他人，那令人心惊的厉声嘶唤，使得一群侍女慌地匆匆急步赶来，然后，便是突如其来的大片大片凄厉尖叫，与随之而来的哭喊。

室哭声响震，几名自幼便跟随北堂迦的侍女双一，颓然摔倒于地，站也站不起来，随即便踉跄着爬过血泊，爬到床前凄厉哭叫：“……小！”

北堂戎渡直地站在榻前，目光钉住也似地死死看着床上的人。没有呼，没有脉搏，没有心，冰冷……北堂迦，已经死去多时了。

有冷风从窗外透。北堂戎渡只觉全都冷浸浸地，整颗心都好象是冻住了一般，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心，却并未觉得疼……北堂迦安静地躺着，如同睡着了一样，依稀还是从前某一个夏日的午后，她睡在架乘凉，北堂戎渡便躺在她旁的一张凉榻上，悠闲地剥着荔枝吃，一面听树上的蝉有气无力地鸣叫，旁的女角着一缕恬静的笑容熟睡着，有金的光透过叶，细碎地覆上她的睫，就如同一只金的蝴蝶，轻轻连在她的睫上……

室哭声一片，北堂戎渡一声不吭，忽然间伸手拿起了床那把沾着血迹的小刀，收怀里，然后淡淡：“……都闭嘴。”

他的声音不大，几乎没有什么人听见，但北堂戎渡随即便厉喝一声：“都闭嘴！”他说完，目光猛然扫过一大群侍女，很快就停在了那个今天陪在北堂迦边的侍女上，几步走到她面前，声音，是刺骨的冰冷：“……说，我娘今天，到底怎么了？”

侍女被他择人噬的可怖神吓得几乎说不话来，只得断断续续地哭：“婢……婢不知……午还好好的……婢拿着桶过去时，就看见小正……正自己往回走……脸发白……婢真的不知……”

北堂戎渡面无表，片刻之后，突然厉声：“去！传我的意思，把今天午在那荷池周围方圆半里之当值的丫统统叫过来，一个也不准少，漏了一个，就剥了你们的！”

近百名年轻女惶惶跪在大厅当，茫然不知所措，北堂戎渡站在上首，旁一个铜盆搁在地上，里面放着数十块烧得通红的炭。

北堂戎渡只是冷笑，蔚蓝的里闪兽一样的光，：“告诉我，今天午，都有谁经过沁芳亭那边的荷池？去过的，就举手。”

大约有将近三十人犹豫地举起了手，北堂戎渡轻笑着，：“很好……那么，又有谁看见我娘了？我娘她看见什么了？遇见了谁么？发生了什么事么？嗯？有谁知，就上告诉我，不然，看见了这盆炭罢？如果没人能够回答我，我就挨个用这炭烙你们的嘴，让你们以后，也都不用再说话了。”

众人大惊，随即立时就有几个年轻丫鬟急忙抢：“回小公的话，婢午见过大小的！”北堂戎渡指了指其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的，：“你说。”那丫鬟忙答：“婢午经过沁芳亭那边的荷池，远远见到大小正和红轩的安姑娘说话……婢只隐约听见一句‘红胎记……堡主上一模一样……也看见过……’婢当时只是路过，其他的，就听不见了……”

北堂戎渡不知为何，忽然就那么愣住了，定定看着那侍女，其余那几个丫鬟也连忙：“婢们虽未听见什么话，但也看见大小和安姑娘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蓝的睛缓缓合起，北堂戎渡了一气，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一一地攥了双拳。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父亲和娘，竟然……是这样吗……娘，你是因为这事，才不要我了么……北堂戎渡猛然睁开，松开了拳。

安芷眉，安芷眉……北堂戎渡垂帘，忽然低低笑了起来，他随意挥了挥手，：“……都走罢。”

夜沉，直至到了夜，北堂戎渡才独自一人提着剑，朝着红轩方向走去，他走了很久，才终于到了红轩，随手一扬，两钢针便了门外的两个丫鬟的咽当。远有守卫发现异状，方过来，北堂戎渡便冷然回，幽幽夜，那湛蓝嗜血的恐怖颜，令堡的守卫脚步一滞，终究还是迟疑着，没有赶过来。北堂戎渡收回目光，看也不看缓缓倒的两女尸，径直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