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灵 - 分卷阅读158

    谭云山浅笑，淡淡的，似有若无：“天帝心里放着太多的事，若像我这样，只放一桩，早就参破了。”

    天帝无奈摇摇：“我掌九天。”

    是啊，掌九天，又怎可满心满只顾及一桩事。

    但是谭云山也不关心九天至尊是否也有不由己的怅然，他在意的是：“天帝说过，我若破了残局，便可通行九天查厉莽之事。”

    天帝抬手轻轻一招，殿门外飞一鎏金腰牌，落到谭云山手。

    “携此腰牌，九天仙界随你走动，九天仙友随你问询。”

    谭云山低握腰牌：“冰笼也可以去，珞宓也可以问吗？”

    天帝：“可以。”

    谭云山抬：“那天帝呢，可问否？”

    天帝愣了，：“可问。”

    谭云山不再耽搁，直截了当：“日昏月暗，九霄星落，厉莽世，忘渊。这‘星批’除了天帝和帝后，还有谁知？”

    “无人。四千年前，有星辰落于九天宝殿，其一块碎片砸在我的寝榻旁，上面便刻着这‘星批’，只有我与帝后看见，未免谣言四起，祸九天，我与帝后当便将其毁掉了。”

    “四千年来，天帝与帝后都没有告知过第三人？”

    “没有。”

    “您怎知帝后也没有？”

    “她或许有专横武断之，但事关九天，她分得轻重。”

    谭云山不语，仔细回忆瀛洲刚刚日昏月暗时帝后的神，那诧异与惊恐的确不像装来的，若她告知过第三人，定然第一时间就要怀疑到对方上，可当时的她，的的确确都是茫然。

    “四千年前已得‘星批’，天帝都没想着去破吗？”

    “想了，而且了，”天帝有些自嘲地笑笑，“我能倒背如，可惜，始终悟不够。”他顿了顿，认命似的叹气，“或许像你说的，我要想的事太多，很难专心去解一件。”

    谭云山：“而且几千年来九天安然无恙，天帝怕也觉得这‘星批’未必会准。”

    天帝坦诚：“人也好，仙也好，心存侥幸是最大的弱。”

    谭云山可以想象，这“星批”带来的影是如何在年复一年，慢慢淡得几乎被人遗忘。

    他又问：“如何才能‘日昏月暗，九天星落’？”

    天帝实话实说：“不知。”

    谭云山想到了，可真听见天帝一问三不知，还是有些沮丧。

    天帝倒想得开，甚至将这惨淡局面直白铺到他面前：“也就是说，这背后恶徒不仅知我藏了四千年的‘星批’，还比我更厉害地知了如何才能让‘星批’实现，并且准确选定想要你找回心的珞宓，引得她一步步帮自己实现这个局。”

    谭云山调侃：“天帝这话，怎么听起来像在夸他？”

    天帝却笑笑，五味杂陈：“这样的谋算，若不是用在忘渊，而是用在篡权夺位上，或许现在天帝已经换人了。”

    谭云山试探地猜：“或许此人就是希望趁夺位呢？”

    天帝想也不想便摇：“可以有很多，但一个妖孽尽岌岌可危的九天仙界，绝对不是夺位者想要的。”

    谭云山：“所以此人的目的就是忘渊？这对他有什么好？”

    天帝：“腰牌已经给你，我等着你给我带回答案。”

    ……

    南钰生生在九天宝殿门等了一个半时辰，终于等到伙伴来。

    然后，他就傻那儿了。

    谭云山没料到殿就看见南钰，眨眨，于对方的错愕后知后觉，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抱歉，吓着你了。”

    南钰看着他比冯不羁还光洁的脑袋，心复杂，这不是吓不吓着的问题，这是……这是图什么的问题啊！

    他得承认，乍看虽受冲击，但多看两，就觉一别样的英俊。所以说得好看是占便宜，怎么折腾都差不到哪里去，且谭云山自有一番风雅气度，加上脑袋的形状也适合……不对，这些都是后话！

    “好端端剃什么光啊——”

    “凉快。”云淡风轻的两个字，颇有仙人之潇洒。

    南钰绝望，他本想说“你不是要把既灵带回来吗，就不怕吓到她？”，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揪背后恶徒后，谭云山是一定会想办法忘渊找既灵的，可说实话，他真的担心寻不回既灵，又搭去一个朋友。

    “正好你来了，也省得我再去找，”见伙伴不再纠结自己的新形象，谭云山立刻拉人台阶，召来云彩，“咱们边走边说。”

    南钰上云彩，随他飞了半晌，才想起来问：“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谭云山目视前方：“冰笼。”

    南钰了然，不再多言。

    踏云而行的速度很快，风把谭云山的袖得呼呼啦啦，总刮到南钰。无奈，尘华上仙只得退到伙伴后，既避了恼人的宽大袖，又能让对方给自己挡风，一举两得。

    正得意，就见谭云山后腰有几丝白，像是原本就粘在衣服上的线，后绑的腰带将其压住大半，便没被这踏云之风掉。

    他也是闲的，伸手想帮谭云山把那线拽来，可一拉才发现，不是线，是发。

    一共三，都是银白的。

    南钰怔在那儿，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谭云山穿的是件素衣裳，若不是他恰好站在他背后，又恰好离得这么近，可能到最后都不会发现。

    底涩得厉害，他转过，让风了半天，才将气散了去。

    松开手，银发随风而逝，仿佛从不曾存在过。

    伸手指伙伴的后脑勺，南钰一本正经：“看久了的确丰神俊朗。”

    谭云山没回，但方圆几里都听见了他理直气壮的清朗之声：“我早和你说过，腹有诗书气自华——”

    ☆、第67章 第 67 章

    冰笼, 九天至北, 极寒之地。

    无风, 无雪，只一望无际的寒冰, 于寂静渗浸透骨髓的寒意。

    谭云山和南钰在落地的一瞬间, 便不约而同打了个冷颤。极目远眺，皆晶莹剔透，又刺目苍凉。这里在仙界，却又不是仙界, 只一座囚笼, 与九天隔绝, 被天地遗忘。

    两个守卫第一时间赶过来, 满面戒备，显然这里并不太常有访客。谭云山亮腰牌, 并说明来意, 二人立刻恭恭敬敬地将他们带往珞宓冰笼。

    从落地之到珞宓冰笼, 极远, 谭云山和南钰不知跟着守卫走了多久，只知这样的一段路，沿途竟没遇见哪怕一个笼仙友。直到珞宓冰笼现，就像茫茫冰原上忽然被扔一个四四方方的冰块, 突兀地立在那儿。

    他们都遇不见, 那受冰笼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