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3_麟儿by冷音

父皇替他安排的衙署位置极近崇明门，他旁侍候的安远又一向仔细，这才不曾落到给关在廷之外有家归不得、还得设法传禀父皇来捞人的窘况。

当然，他忙归忙，却也不是天天都赶着回家的。就如今日，因午的行程只有往校场检阅新兵练一项，萧宸又结束得早，便是从校场到崇明门还有好一段距离，时间上也比他平时匆匆忙忙由衙署离开的要充裕许多。

早早衙本是值得开心的事儿；可他今日也不知是走了背字还怎么地，先是在回廷的路上偶遇了萧宇、无端被对方挑衅讽刺了番；好不容易不失风度地平息了心底的郁闷跟晦气，却又在近了崇明门后，于紫宸殿前见着了某个婷婷袅袅的影……紫宸殿前一片开阔，他就算想装着没看到都难，便只能睁睁地看着对方被一众人簇拥着行至跟前、俯首倾见礼：

「太殿万福。」

「原来是祈昭媛。」

耐着心因前人的面容神而起的不快，萧宸端着姿态略一颔首，「不知祈昭媛此来……？」

「是圣人想五郎了。」

见面前的少年仅是回了个再随意不过的礼节，便已非一遭经历，女──皇五萧容之母祈昭媛却仍不由暗暗咬牙，同时故作矜持、一脸慈地了自个儿现在紫宸殿前原因：

「想着天已晚，妾便亲自将人送了过来。」

「喔？五弟今夜要留宿紫宸殿？」

「圣人将五郎留了，当是作此打算吧。」

说到这里，祈昭媛心气稍平，有些无奈地：

「说起来，五郎也真是……许是这些年让圣人惯着了，一听说要来紫宸殿就兴得跟什么似的，可让妾费了好大的功夫再三代叮嘱，就怕他一时闹腾过、冲撞了圣人……好在圣人不仅不介怀，还说就喜五郎健康活泼的样，这才让妾松了气。」

这话乍听像是在抱怨儿顽好动、实则却是在炫耀其萧容受到的；放在后，基本上就是再直白不过的示威和挑衅了。也不知她是哪来的自信，竟敢在公认最得帝王、直到现在都还在紫宸殿里住着的萧宸面前提起这些？

圣人真正的心宝是谁，旁人可以不清楚，那些个在紫宸殿当值的人却不会不知。见祈昭媛当着正主儿的面如此耀武扬威，心不说笑掉大牙，也相当不以为然；孰不知理当对此一笑置之的萧宸，还真就让对方这番沾沾自喜的得意劲儿刺了个着。

可他就算心不痛快到了极，却也没可能当场发作来──要真这么，徒然失了面不说、更是大大趁了对方的意──故当只是温和而从容地笑了笑，：

「孤前些年在外养病，也真是多亏了五弟，才得以填补了父皇膝空虚……至于留宿之事，祈昭媛尽可放心，孤会好生看顾五弟，不让他打搅到父皇的。」

萧宸这辈同几个兄弟接的机会虽少，前生却是颇经历过一番「兄友弟恭」的日的，故摆起好兄的谱来，竟也格外地有说服力。

──事实上，单单他方才的那番神态恳切、语气真挚的应承，听在不知的人耳里，只会以为这是个关弟弟又负责任的好兄，却哪里会知其间暗藏的针锋相对？

但祈昭媛自然不在这个范畴当。

她这些年母凭贵，在后可说是无往不利。就算位分仍止于嫔位、上也还压着陆淑妃和戚德妃两座大山，可因萧容在帝王跟前的地位堪称独一份儿，她自个儿又生的一张很难让人不多想的容貌，便是陆氏和戚氏心鄙夷，多也就是私底骂上几句而已，却是从来不曾当面让她没脸过。

同掌后两位妃尚且如此，那些惯于察言观、捧踩低的人自然更不用说。如此一来二往，骤然得势的祈昭媛早给人捧得飘飘仙，只以为自己真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不过是的时候尚短、位分还没能够升上去而已。

就因着「时候尚短」四字，即使萧宸回之后、帝王的安排无不证明了嫡在他心目无可比拟的地位，可看在因晚而从未见识过萧宸昔日「风光」的祈昭媛里，却只以为对方不过是占了嫡分和年岁上的便宜，并不比她的容儿更得圣人心──里那些知的老人们就盼着她吃鳖，自然不会好心到去告诉她真相──在她想来，以圣人对容儿的殊待，这太之位也不过就是暂时寄在萧宸上而已。等容儿大了，该属于他的自然还是他的，再没有萧宸什么事。

也正是抱持着这想法，腆着脸亲自送了容儿过来、却让帝王淡淡一句「时候不早了，且回吧」打发紫宸殿的她，才会在见着萧宸后禁不住炫耀了几句；却不想萧宸不仅未曾变，还暗指萧容充其量也就是个替代品，不过是因为他前些年不在京里，才因此得了帝王青。

祈昭媛小门小，城府修养本就不如那些世家大族心调教来的名门贵女，这些年又母凭贵地嚣张惯了，如今骤然被人了脸、让萧宸这般不带烟火气地反刺了一句，却哪还端得起她先前那副「温和慈」的面孔？一张妍丽的容颜蓦地变得忽青忽白不说，就连表都有了一瞬间的扭曲；还是旁随伴的女悄悄掐了她的手心，她才勉控制住了表，笑不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