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儿 - 分卷阅读25

    比起大人家养在闺的小都不遑多让。

    如果萧宸真如外表一般只是个普通的九岁孩童，不论好坏，对这样给父皇行拘着不让外多少会有些怨言。但萧宸对父皇的信任和倚赖已经到了有些异乎寻常的地步，又有前世期卧病和死后以魂灵之姿被锢在父皇边的经历，早就习惯了行止受限的生活，对父皇的限制自然全无异议，反倒还十分享受这样相对单纯的生活。

    ──若真要说还有什么不满的，也就只有父皇因忙于政务、不能时刻陪伴在他边这一吧。

    见窗外的天已染上薄薄霞光，往日此时早就回寝殿同他一用膳的父皇却仍旧不见踪影，踌躇半晌，难以静心的萧宸终还是放了手的书册，抬朝一旁侍候的菡萏问：

    「菡萏，前朝……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么？」

    「禀二殿，今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并无什么事发生──二殿有此一问，可是觉到什么了吗？」

    菡萏便是当年及时救治了萧宸的潜龙卫，虽留在紫宸殿侍候，却早被萧琰拨到了名。她这三年日日看顾萧宸，对这个二殿诸多不凡之有会；故虽不便妄议朝政，却仍不免顺着孩童的话小小关切了一番。

    萧宸毕竟多活了一辈，即便此生的轨迹与前世已截然不同、他也无意拿自己知晓的「后事」显摆说嘴，可一些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想法和慨，听在旁人耳里却时有振聋发聩之效。再加上他为功法来历编造的「代父收徒」一说，便非刻意为之，在紫宸殿一众侍候的人里，萧宸这个皇二却仍多少带着几分神秘的彩。

    也因知晓萧宸的不凡，若说除了萧琰这个儿成痴的父亲、天间还有谁是发自心底认定萧宸必能承接家国重任、带领大昭再创盛世的，便非菡萏等人莫属了。

    萧宸对周遭人态度的转变并非毫无所觉、也曾想过是否该些什么来抹消这些影响；可见同样察觉此事的父皇不仅不以为意、还时有推波助澜的举动，显然是想藉此替他收揽人心，萧宸便也放弃了原先图弥补的打算，只依着父皇的安排顺势而为了。

    所以对菡萏像是认为自个儿有能力未卜先知一般的反问，已经有些习惯的萧宸沉了，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想法照实说了。

    「只是有山雨来之。」

    他若有所思地，「父皇近日不是回来得比往常晚，便是用了饭后又到前殿书房招人议事，显然正忙着什么要的……除此之外，孙医令近日请脉的次数也比以前频繁许多，还总是挑着父皇在的时候，明明没什么事也总要在殿里磨蹭良久。若非我对自个儿的状况知之甚详，怕都要以为──」

    说到此，萧宸的话音戛然而止，却是由自个儿的话摸绪、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孙医令不只是位德望重的优秀医者，更是个知识趣的臣。就算打着关心自个儿恢复状况和真气作用的借，会来紫宸殿来得这样频繁、还刻意磨磨蹭蹭地一待至少半个时辰，显然不仅仅是因为「好学」而已……偏生他表现得这样古怪，父皇却始终未置一词；以萧宸对父皇的了解，与其说是孙医令的「好学」得了父皇默许，还不如说这事儿本是于父皇的授意。

    换言之：孙医令是在作戏。

    问题只在于为何要作戏，和这戏究竟是给谁看的。

    而前一个问题，萧宸几乎是才意识到孙医令诸般举动的玄虚，就已摸到了其间的关窍。

    他与父皇同住紫宸殿，负责日常请脉的也都是孙医令。后者来得这样频繁，就算明面上打着的全是「为皇二请脉诊治」的旗号，在旁人里也依旧存在着某不能宣之于的可能。

    ──那便是帝王龙有恙。

    但萧宸很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且不说孙医令替父皇请平安脉时从未避着他；就说他与父皇日日同吃同睡，若父皇真了什么问题，怎么也没可能逃过他的睛才是……尤其自打生生诀晋大周天后，他不只五锐远超常人，就连旁人的生机变化都能多少觉一二，又怎会不清楚父皇龙究竟安康与否？

    父皇明明无恙，却故意让孙医令遮遮掩掩地「龙违和」的假象，目的自不外乎以此为饵引人彀……而这个「人」是谁，在萧宸想来、十有八九便非氏一系莫属了。

    ──也就是说，父皇打算对如松等人手了？

    想到这里，萧宸心一，却还没来得及一步推想父皇可能的筹算和谋划，思绪便已先一步被人打了断。

    因为一双蓦然环过腰、将他小的躯径直抱拥怀的有力臂膀。

    但萧宸却未因此升起丝毫抗拒或不安。

    他的生生诀如今也算得上小成了。来人能在不引起他警觉的况欺近至斯，自是他本就对对方全无防备的缘故……而在他相对简单的世界里，能够得上此一标准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人而已。

    觉到熟悉的气息与温瞬间包裹住周，萧宸几乎是本能地放松了顺势偎对方膛间，同时回应着抬起了臂膀，像过往无数回那般满怀依恋地用自己的小短手勾揽上了父皇脖颈。

    「父皇今日回来得好晚，宸儿等得都有些饿了……」

    尽魂灵已是实实在在的成年人，可面对父皇，发自心底的孺慕和渴盼却让萧宸扮起小孩儿来全无一丝别扭。不仅那听似抱怨的言词用的是实实在在的撒语气，小脸也不忘合着亲昵地蹭了蹭男人面颊，一如这三年来每一个向晚时分那般、用再直接不过的方式向父皇表了自个儿心底的亲近之。

    觉到孩童肌肤细致的，帝王刚毅俐落的面线条瞬间柔和了少许；心底本因宸儿未曾如平时那般主动上前迎接自己而升起的少许失落，亦就此一扫而空。

    他稍稍收了环抱着怀稚弱躯的力，先是低轻吻了吻额角和面颊，而后方略带一丝歉然地开了：

    「抱歉，让宸儿久等了……回你要饿了就先吃吧？若饿坏肚损了脾胃就不好了。」

    可听着的孩童却是想都不想地摇了摇。

    「宸儿要等父皇。」

    萧宸板着一张小脸认真又执拗地，「有宸儿等着，父皇才不会推迟太久。若宸儿先吃了，父皇一忙起来，只怕连晚膳是什么都要忘了。」

    「你呀……」

    这番话若自旁人之，于萧琰而言充其量也就是一句普通的漂亮话而已；可如今说的人既是萧宸，在他听来便是再真心实意不过的关心了……看着故作严肃的模样，帝王心一之余也忍不住抬手掐了掐那张了三年的时间才养了一丝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