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魅影]鸢尾礼赞 - 分卷阅读67

    莉丝汀为证, 而丝毫不见那片湖绿的影。这固然是他当初的意志, 可到现在，除了日渐沉重起来的回忆, 还有什么可供他缅怀呢？

    “魅影先生？”李艾琳一时没得到回应，忍不住又喊了一声，同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那句话作为“艾忒乐”来说实在是过于胆大了。可是在暗室里那段时间多少更加严重的指控都是张嘴就来, 她刚才是真的习惯成自然了啊。李艾琳忍不住心虚地把转了回去，在心底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刚一见面就被扒掉甲。

    那片绿消失了，他的小卡萝消失了……埃里克意识伸手挽留，手掌却到窥视孔周围冰凉的墙。他不不愿地清醒过来，不死心地又向少女看去，这一次却只有艾忒乐小肌略略绷的侧脸了。

    “魅影先生，您还在吗？”艾忒乐小用刻意柔和的语调问，还带了一丁儿好奇，仿佛是担心激怒了那不知在何窥视的幽灵，又像是怕惊走了他。

    埃里克自然还在，只是他现在只想远离这个初见就了他心绪的女孩儿——方才他差儿就要开邀请这女孩儿去他的暗夜王国转转了！要知，那里连小卡萝都没去过几次呢！

    小卡萝……埃里克恍惚想起多年前他的小学徒与这女孩儿如一辙的好奇。可惜那时候他不曾明了自己的心意，也就一直不曾有正式的邀请。

    想想后来那些刻为她刻意改动过危险可控的机关，埃里克形状怪异的里掠过淡淡的苦涩：其实那时候他潜意识里就已默许女孩儿的光临了吧？可惜那孩太聪明，又太小心，即使自作主张摸遍了他在这剧院里布的所有罗网，却始终不曾真正应过他无声的邀请，始终不曾……正式拜访他的暗夜国度。

    埃里克远离的心思又轻易动摇了。

    就这一次吧！埃里克对自己说：就这一次，就当是奖赏这狡猾的小羊羔里动人的湖绿波光。

    “你于沉睡惊醒，暗夜愈加清晰；我声声呼唤你的名字，邀你张开想象之翼共我翱翔……”幽灵诡秘缠绵的唱回在寂静的夜里，正如海妖惑人的低语，恍惚间属于幽灵的恐怖似乎也如般退却了，甚至显天使温柔的幻象来。

    即使听过无数次，少女依旧无法免疫埃里克歌声的力。艾忒乐小理所当然如同沐浴圣光的信徒，虔诚追随天使的圣音。可她觉得自己咙里有什么在蠢蠢动。那“天使”的声音愈加，她就愈加不吐不快。

    “您声声呼唤使我于沉睡惊醒，暗夜愈加清晰，我张开想象之翼，渴望共您翱翔……”终于，少女柔款款的应和冲破束缚。她挑的时间太讨巧，恰好是一段旋律反复的间隙，于是在她开唱第一句时，埃里克就不再作声了，寂静的夜里唯有少女柔的歌声飞扬。

    这地方有毒！直到将近一刻钟后唱完最后一句，艾忒乐小才忍不住再次捂住嘴，心底的小人儿在哀嚎不已——就一首歌的时间，她已经忍不住搬开自己房间的穿衣镜镜面，脚步轻快地穿过一条七拐八弯的密，无视一路上危险的岔路机关和不同时代风格的惊艳装潢，利索地走到一条暗河边了。

    那暗河也是曲曲折折，一条简陋的小船正好静静停泊在她脚边。脑海里那骨髓的熟悉就在这里戛然而止。少女静静俯瞰着浑浊的河，然后顺着河的方向极目远望，尽是墨封缄——她忽然到这一景分外熟悉。

    少女心里两个的念一起冒来：悄悄乘船过去瞧瞧？才不去！我也要主人家亲邀请、亲护送。

    总之，是想去瞧瞧的。少女循着后轻微的动静转，角恰好掠过一角纯黑的衣袍。

    “魅影……先生？”李艾琳仰望着至少比自己三个脑袋、大的黑人影，差儿没咬到——她是记得埃里克比自己要一，可也没得这么离谱吧？而且，他袖里、里那鼓鼓的是什么？肌吗？明明半个月前她还被他瘦骨嶙峋的膛硌得生疼呢！脑门儿上那块白惨惨的玩意儿也真是碍——埃里克在艾琳面前可是早就用不上它了。

    不过，要是你是用这副样去撩克莉丝汀，也难怪人家姑娘一掀面就给吓坏了——没别的，落差太大！

    “艾忒乐小？”埃里克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小姑娘，语气沉沉。李艾琳没嗅到什么危险的意味，却更加到难过。

    “魅影先生不奇怪吗？鉴于我对这里，当然还有这支曲远超访客的了解？”她忍不住主动挑起这个尴尬的话题。

    “艾忒乐小在机械上的造诣的确远超常人。”可埃里克糊地避开了这个问题，他只是居临地凝视着女孩儿漂亮的翡翠睛，面后的神甚至是欣喜的，欣喜又痴迷。

    李艾琳极不喜这样的目光。不是不喜埃里克的痴迷——她知，那不是对艾忒乐的，而是对作为艾琳的自己。真正令她坐立难安的，是他里沉甸甸的死寂。

    没错，死寂。尽他对艾忒乐小表现得彬彬有礼甚至饶有兴趣。可有了那几乎把心剖开来瞧过的二十天，李艾琳了解他每一个细微的表。而现在，少女直觉他里的愉悦格外违和。

    “魅影先生，介意请我去坐坐吗？”少女笑了笑，依旧是用艾忒乐的声线，明亮的绿睛里仿佛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她不知自己此刻跟当年那个放肆的灵有多相像！

    可埃里克是知的呀。他几乎立刻就想到小卡萝第一次闯祈祷室时对他声唱的模样——分明是忏悔与恩的主题，偏被她唱微妙的轻蔑与引诱来——而艾忒乐小此刻的神恰巧也有些激将式的轻蔑与挑衅。

    自从记忆被兰德定格在墓园，自从他在夏尼家附近的地秘境里独自翻着那些越堆越的“记忆”，终于艰难地再次离开挚的决定……关于他的，他曾认为手可及的，除了不断模糊的记忆，他还剩什么呢？

    啊，艾琳，你这天真的小傻瓜。幽灵在心底痛苦又欣地叹息：我们的心灵曾被最炽烈的火熔锻为一，你怎会以为我觉察不你的意已遗落于消逝的记忆？

    小卡萝，我的人，我知你底的火将要重燃，我多想任你对我再次生缠绵的意？可原谅我，原谅我可耻的逃离吧——被囚禁于时光一隅的灵魂已无力重新贴合你日新月异的灵魂，原谅我不堪忍受同你的心灵渐渐远离，不愿某一日再也不能把你的面孔与记忆的模糊的剪影重合。我确信，你的灵魂将随时光的打磨愈加瑰丽璀璨；而我将重回幽暗，直到某一日孤独的火终于将我的残躯焚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