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开霁 - 第239节

    华瑶轻轻地笑了一声：“这位前辈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医，既然她说你的病可以治，那你一定能康复如初，你也不必担心了，兰泽。”

    杜兰泽断断续续：“我担心殿如今的境……”

    华瑶心想，不愧是杜兰泽，杜兰泽也察觉到了今夜的危险。此时她病重弱，华瑶不愿对她透太多消息。

    华瑶轻声安她：“兵来将挡，来土掩，我们总有应对的办法。”

    杜兰泽：“皇帝去世的那一天，也是电闪雷鸣的雨夜。”

    华瑶：“别怕，大雨会把皇城冲洗净。“

    华瑶拿一只骨哨，递到了杜兰泽的手里。

    杜兰泽地握住骨哨，华瑶小声：“今晚风大雨大，无法燃信号烟，我给你准备了一个骨哨，若是遇到了危险，你响骨哨，便会有人赶来救你……”

    杜兰泽反应极快：“您不和我一起吗？”

    华瑶：“我要留在皇里，新帐旧帐加在一起清算，我一定是最大的赢家，我早有准备，你不必担心。”

    杜兰泽：“您不要骗我了……”

    华瑶：“我何曾骗过你？你要相信我。”

    华瑶转看着周谦：“前辈，我把杜兰泽给你了，请你帮我照顾好她。”

    周谦言又止：“老臣……”

    周谦的双手握成拳，华瑶隐约猜到了她的心思，华瑶一咬定：“你也不必担心，我是华瑶，这世上没有我不成的事。”

    华瑶从衣裳袋里取一只瓷瓶。她拧开瓶盖，倒一毒药，均匀地涂抹在她的剑刃上。她把药瓶递给谢云潇，谢云潇也照不误。

    周谦：“二位殿，在忙什么？”

    华瑶：“那是汤沃雪调的毒药，名叫‘丝绝’，我给它改了一个名字，叫‘死绝’，只要沾上了死绝，不他们是不是化境手，毒药都会立刻发作，他们也会全死绝了……”

    说到此，华瑶笑了一声：“这也是东无教给我的战术，我从东无上学到了不少本领。”

    谢云潇：“敌军的人数或许在一千以上。”

    华瑶从自己的袖里摸来另一只骨哨，她低看着哨，不知不觉，她的思绪又飘到了

    远方。

    谢云潇劝告：“殿，不要犹豫，当机立断。”

    华瑶：“车的时候，你还对我说，小心行事，自保为上。”

    他们二人的衣袖堆叠在一，谢云潇忽然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她怔了一怔，他们的掌心已经密地贴合在一起，她似乎能应到他的心，或许也是她的心，她分不清谁是谁，亢奋的绪尚未消散，她的心比平时更快一些，谢云潇也是如此吗？

    今晚是黎明前的黑夜，华瑶确实对杜兰泽撒谎了，她不知自己会不会输，能不能等到天亮，她只知自己一定会拼尽全力。

    谢云潇低声：“彼此相知，生死相随。”

    华瑶心念一动，她还没有回应谢云潇，坐在对面的周谦叹：“公主和驸真是比金。”

    华瑶承认：“当然。”又说：“我和兰泽也是比金。”

    谢云潇松开了华瑶的手，华瑶轻轻地碰了碰他的指尖，他把手指收回了衣袖里。华瑶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敲响了车的车板，“咚咚咚”三声，响声传到车的前侧。

    驾车的车夫调转方向，车穿过重重门，车动，压碎了上的灯影。

    又过了一会儿，远传来号角声，透一肃杀之气，华瑶自言自语：“他们追上来了。”

    华瑶握剑鞘，瞬间了车，谢云潇跟她的脚步，她转吩咐车夫：“全速前！”

    车夫：“遵命！”

    车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疾速地飞驰着，车厢像是一艘小船，在浪上颠簸不已，杜兰泽只觉得自己的胃搐不止。车门上似有一条隙，雨夜的寒气扑面而来，她呕了一声，周谦连忙把她扶住了。

    周谦给她喂了一颗药，她息不停，轻声问：“前辈，请您告诉我，我的病，真能治好吗？殿不在车上了，您和我说实话吧，算我求您了。”

    杜兰泽声调婉转，语气柔弱，每一个字都说得十分恳切，周谦心生怜意。她轻轻地拍了拍杜兰泽的肩膀，杜兰泽与她对视，竟然也怔了一怔。

    周谦微微地笑了一笑，角的皱纹也透着笑意，她的神分外慈祥，杜兰泽记起了自己的祖母。

    周谦：“你在想谁呢？”

    杜兰泽喃喃：“我的祖母……她，她去世多年了……”

    周谦：“你若是不嫌弃，可以把我当成你的祖母，我的年纪啊，不仅能你的祖母，还能你的曾曾曾……曾祖母。”

    杜兰泽极轻地笑了一声，忽然又说一句：“殿很信任您。”

    周谦：“你若是愿意去乡静养，远离尘世间的纷纷扰扰，不要思虑，不要担忧，把你心里的重担卸来，平平静静地过好你的日，你至少也能活个五六十岁。”

    杜兰泽听了她的言外之意。

    片刻之后，杜兰泽：“如果我非要留在殿边呢？”

    周谦：“那你的寿命只剩三年。”

    杜兰泽没有一丝犹豫：“三年，三年，一千零六十二天，这么的日，我知足了。”

    周谦急忙：“傻孩，你这又是何必呢？你的病是郁结于心，积劳成疾，你不休养个八年十年，这个病也除不去。你若是劳过度，旧疾又会发作起来，你的五脏六腑都会逐渐衰竭，你别太固执了。”

    杜兰泽：“我的病，十多年前就有了。”

    周谦：“那是怎么回事呢？”

    杜兰泽也没有隐瞒，她实话实说：“十多年前，我的父母双亲，哥哥，都死在了放的路上。”

    周谦叹了一气。

    杜兰泽：“前辈武功，又通医术，早已阅尽了世事沧桑，我心里的这一执念，还请您稍微谅些，世事无常，人各有命……我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只是因为我心里还有执念，如果不能留在殿边，我此生虚度光，也不过是行尸走罢了……”

    杜兰泽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周谦可不敢与她争辩，周谦：“好，好，你们年轻人自有主张。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杜兰泽：“只愿殿平安无事。”

    皇城灯火璀璨，风雨之，雾气蒸腾，满城光影浮动，近看也看不真切，像是九重天上的天仙府。

    华瑶环视四周，还没发现一个人影，她和谢云潇一同走在上。她响了她随携带的骨哨，那哨的响声尖锐而嘹亮，穿透了厚重的墙，传到了皇城的城门之外。

    雨滂沱，电闪雷鸣。

    方谨站在一座楼上，俯瞰着皇城的夜景。她与华瑶的距离仅有五里远，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