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开霁 - 第1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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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间客室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燕雨吓得屏息静气,转望向门,纪蘅以及一众侍卫站在门外,犹如厉鬼讨命,他们的杀气仍未消散。

    纪蘅一步一步走过来,她的绣鞋上血迹斑斑,血腥味一阵一阵地散开,玉石地板沾染了血痕。

    杜兰泽面不改。她示意燕雨,让他把她扶起来,他照不误。

    杜兰泽背靠着枕,直视着纪蘅:“请恕我失礼,我重伤未愈,实在无法起向您行礼。”

    纪蘅仿佛没听见她的话。

    纪蘅只说:“太后娘娘请你去一趟仁寿。”

    杜兰泽恭顺地低:“恭敬不如从命。”

    太后仅仅宣召了杜兰泽一人,却没提到燕雨。相比于杜兰泽,燕雨只是一个不起的小角,他的生死,无足轻重。

    纪蘅的目光从燕雨上一扫而过,她还没令斩杀燕雨,杜兰泽已经猜到了她的意图。

    杜兰泽毫不迟疑:“您要是杀了燕雨,我立刻咬自尽。”

    纪蘅微微一笑:“太后娘娘放你一条生路,原是待你不薄,你不念着太后娘娘的恩,竟要以死相争,你有理也是无理,有命也快没命了。”

    杜兰泽也微笑:“我和燕雨相依为命,弟。燕雨死后,我一心求死,受不起太后娘娘的恩典,只好听凭太后娘娘发落。”

    杜兰泽这一番话,暗藏着凌厉的机锋,仿佛是死意已决、了无牵挂。她不怕死,纪蘅也知她不怕死。

    纪蘅慢悠悠地说:“你和燕雨一同拜见太后,如果燕雨不慎失言了,你会被他拖累,杜小,请你千万不要后悔。”

    杜兰泽:“定不后悔。”

    纪蘅打了个手势,女走上前去,抱起了杜兰泽,将她送一辆车。

    燕雨跟在杜兰泽的后,抬一脚跨车。

    天空飘洒着雨丝,天气沉沉的,正如燕雨的心一般沉闷,他好了赴死的准备。多余的场面话也不必说了,他和杜兰泽的命运已无回旋的余地。他在里当差十几年,知太后娘娘不仅有一副铁石心,还有一些歹毒手段。

    昭宁二十年,淑妃重病卧床,皇帝厌弃她,才躲避她,她的境很悲惨,华瑶为了给她治病,四求医问药,当然也求到了太后的门前。太后并未接见华瑶,华瑶就跪在门外,跪不起,泪不止。

    彼时的华瑶才刚满十三岁,她还是太后的亲孙女,太后对她毫无怜悯。她的侍女为她求,太后竟然把侍女发落到了浣衣局。

    淑妃去世之后,华瑶生了一场病,连续多日,她烧不退,神志不清,只有方谨来看过她一次,太后自始至终都没面。

    从那时起,燕雨才明白了,什么叫世态炎凉,什么叫人冷漠。

    车一路飞驰,四溅,只过了大概一刻钟,车停在殿的台阶之前。

    此距离仁寿还有一段路程,燕雨把杜兰泽背了起来,女为他们撑开一把伞,雨飘过了伞沿,洒到了燕雨的衣袖间。

    燕雨连忙说:“杜小,我把外衣脱来,给你穿上吧,这雨还没停,天气很冷的,你可别着凉了。”

    杜兰泽趴在他的背上,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她与他相距极近,她说话的声音像是一缕微风,萦绕在他的耳畔。他一时忘记了恐惧,只听她说:“我不冷,你快些走吧,免劳太后娘娘久等。”

    雨夜灯火凄清,给人以萧瑟之,他们在暗淡的灯光行走,凛冽的寒意渗肌骨,燕雨几次驻足,又被杜兰泽促着向前走。

    他不知她的伤势是否好转了。

    她的气息时断时续,他的心弦一直绷着。他轻声和她说话,她轻声应答,语调和平日里一模一样,他竟然听不差别。

    不多时,燕雨走到了仁寿门之外。

    杜兰泽从燕雨的背上来了,他飞快地转过,双手接住她,她又拽女的衣袖,在女的搀扶,她缓慢地走

    杜兰泽始终没回,也没给燕雨留一句话。

    太后并未传召燕雨,燕雨只能静静地守在门外。

    燕雨很熟悉仁寿的规矩。他曾是华瑶的近侍卫,经常陪着华瑶去仁寿请安,彼时,他与齐风一同等候华瑶,今日,他与杜兰泽一同等候死讯。

    仁寿,明灯如昼。

    案桌上摆列着珐琅瓷,闪耀着玲珑剔透的光辉。诸多瓷盛满了新鲜的香瓜香果,这些瓜果并非,只是一陈设,用来熏香殿,每隔一天,便要全替换一遍。

    杜兰泽闻到瓜果的香味,反而目眩。她的太虚弱了,对她而言,任何轻微的刺激都是负担。

    她跪倒在地板上,连磕的力气都没了。

    太监传令:“杜小重伤在,无须遵守礼节,趴在地上说话吧。”

    杜兰泽想笑却没笑来。她恭恭敬敬地回应:“微臣跪谢太后娘娘恩典。”

    太后从室走了来,步履平稳而端庄,并未显憔悴之态。她的儿才刚去世不久,她的神却无一丝悲伤。她面容沉静,缓慢地落座。

    杜兰泽抬一瞧,瞧见太后裙摆上的团龙绣金纹,以及一双“福寿齐天”底纹的棉缎鞋,鞋面镶着金银、嵌着珠宝,正在灯光熠熠生辉。

    皇帝已死,太后却没换一素服。

    太后不表面功夫,必是已经独揽大权。此时太后召见杜兰泽,只因杜兰泽尚有可用之,太后并不急于判她死罪。

    杜兰泽:“微臣受重伤,神智尚且清醒,请问娘娘有何吩咐,微臣自当遵从。”

    太后:“果然是个聪明人。”

    杜兰泽极尽谦卑:“仰赖娘娘的洪福,微臣才能苟延残。微臣先后侍奉了两位公主,今夜又拜见了圣上,便在有意无意之间,探知了许多消息。娘娘若要查问缘故,微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太后的手指慢慢地捻动着佛珠:“哀家本该严惩你,念在你是有名的学士,也曾侍奉过两位公主,可以免受凌迟之苦。”

    杜兰泽纹丝不动。

    太后住一颗佛珠:“哀家已定了你的死罪,犯圣怒,秋后问斩,你可有异议?”

    杜兰泽仿佛得到了什么赏赐似的,毕恭毕敬地说:“多谢娘娘法外开恩。”

    杜兰泽没有丝毫怨气,只因她早已料定了死局。

    她平静地叙述:“微臣并无任何奢求,生前漂泊不定,死后方能解脱,但在解脱之前,微臣愿为您效劳……”

    伤突然泛起疼痛,灼烧似的刺痛,刺她的骨里,她忍着痛苦,额了冷汗,又到一阵烈的眩。

    她无法斟酌字句,只能尽快说完:“如今天,战事频繁,各方势力割据一隅,朝政尚未稳定,急需您主持大局,守卫大梁朝的江山社稷……”

    太后打断了她的话:“你还有什么遗愿?哀家酌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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