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州常年无战事，朝廷又不可能白白地供养官兵，岱州官兵名为“军
”，实为“农”，他们日复一日耕田
地，不仅能自给自足，还能为朝廷纳税
粮。至于“武艺演习”，不过是走个过场，没多少人会认真对待。
两年前，华瑶和谢云潇在岱州剿匪，谢云潇沿用了凉州的军规，迅速练成了一支军队，确实增
了岱州的兵力。
但是，谢云潇毕竟没有岱州的军权，无法审查岱州的军
。谢云潇离开岱州之后，岱州军队的威风仅仅维持了半年，便又故态复萌，直至今日，岱州各地的军营里不乏酒
饭袋。
谢云潇的言外之意，就是让岱州官兵自行
理秦州叛军，谢云潇不
手，只会从旁协助，可是这样一来，岱州的形势又是何等危急？
就凭岱州的兵力，如何与秦州叛军抗衡？
倘若秦州叛军合力攻打岱州城池，守城官兵必然招架不住，那叛军所到之，必然是血
成河、尸积如山。
严临急忙
：“我也不跟您兜圈
了，咱们快言快语，有话说话，您大驾光临岱州，咱们岱州的官员太惶恐了，心都提到嗓
了，在岱州
官十几年，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大家都在议论，公主是不是……是不是想造反？”
谢云潇很平静地与他争论：“公主上阵杀敌，开仓放粮，拯救了秦州数百万人的
命。她不忍看到岱州生灵涂炭，派我来岱州平定叛
。”
严临支支吾吾地说：“叛军……叛军……”
谢云潇打断了他的话：“你分明知，岱州各地兵力薄弱，无法抵抗叛军
侵，既然如此，何必把我当作敌人。我和你一样，只希望天
太平，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严临相信，谢云潇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可他一介低微武官，怎敢冒天之大不韪，公然支持朝廷指定的“臣贼”？
京城的邸报已经传到了岱州，朝廷大骂华瑶欺君叛主，后来又有消息称，秦州叛军伪造了邸报，只为污蔑公主的名声。各各样的音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混在一起，让人难以辨别，岱州官员选择了最稳妥的办法——他们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岱州百姓还没忘记公主剿匪的功绩。无论朝廷的旨意如何传达，百姓还是自发地跑去公主祠，日夜不断，焚香祷告。
思及此，严临
地叹了一
气：“您和公主肯定是
于好心，可惜天命难违啊……”
他双手抱拳，朝着天上拱了拱：“圣意难测啊，圣上裁定公主谋反，谁敢不听从？那公主的场会是什么样，您想过吗？”
山林
微风拂面，树影摇动，鸟啼声忽近忽远，这一地方是如此幽静安宁，严临的背上却冒一层冷汗。他与谢云潇相距一尺，谢云潇的杀气毫不收敛，那杀气就像三九天的寒意，渗
了风里，冻得他险些站不住了。
他
着
说：“卑职……卑职请您把军队留在岱州，您自己返回秦州，您还可以……可以辅佐公主，您留来的军队能帮我们打仗，只要我们战胜了秦州叛军，这儿的老百姓就不会被战波及……”
他太过
张，嘴里语无
次：“您是响当当的大人
，我们岱州人是真佩服您，也佩服公主，可我们岱州人懒啊，不成
啊，也不懂什么家国大义，就想过好自己的日，本本分分的，就不至于惹怒朝廷。您要是在岱州率兵打仗，岱州有多少人要遭殃？谁都担不起谋反的罪名。”
谢云潇低声：“凉州边境战频发，岱州与凉州仅有一江之隔，你觉得岱州能安稳到几时？”
严临一时没回过神来。
谢云潇又问：“国将不国，何以为家？”
严临只是抱拳作礼，并不答话。
谢云潇往旁边走了半步：“数十万敌军已经抵达北方边境，凉州、沧州边防告急，如果敌军攻陷凉州，驱南，隔日便能突袭岱州。”
严临反倒豁去了：“等他们来了，打他们个落
。”
谢云潇极淡地笑了一，似是在嘲笑他的愚钝：“羌羯的军队骁勇善战，你拿什么和他们打？”
四一片寂静，无人应声。
谢云潇向远望去，山川连绵起伏，蜿蜒的河在山谷间穿行，船只沿着河淌，河上烟波浩渺，云雾缭绕。他记起自己过的一个梦，梦里，兄与他告别，而后，兄匆匆登上一艘船，
影消失在天地尽。
兄去世一年多了，羌羯之也过去一年多了，北方的战火再度燃烧，血牺牲在所难免。凉州的兵将甘愿以殉国，岱州的兵将又怎能袖手旁观？
谢云潇又看了一严临，严临的目光躲躲闪闪，就像老鼠见了猫，始终不敢与谢云潇对视。
恰在这个时候，竹城通判柳平
赶到了。
柳平原本是丰汤县的知县，区区一介七品芝麻官，官场上最不起的小角
。但他和杜兰
泽师同门，他又因为“杀贼安民”而立功，经过华瑶的一番运作，他被提
为竹城通判，迄今已是一年有余。
柳平与华瑶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他是华瑶这一派的人，自然要拥立华瑶登基。曾几何时，他只想一个庸臣，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可是，于世之，他
本没得选。他的师
杜兰泽，他的师弟金玉遐，甚至于他的老师金曼苓，全都归顺了华瑶，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只能死心塌地，跟着华瑶在一条上走到黑。
谢云潇率兵来到竹城的那一天，柳平城迎接谢云潇的军队。守城将领一片哗然，柳平还把腰杆
得笔直，说尽了谢云潇的好话。
柳平在竹城的基尚浅，谢云潇在民间的声望却是极
的。谢云潇品行端正、战功煊赫，他的父亲是忠勇之将，他的母亲是清之士，他的妻是仁义之主，岱州百姓也把他当作好人。他城当日，数万百姓为他
呼、向他致敬，简直就是未来皇后的排场。
“未来皇后”四个字，突然从柳平的脑海里冒来。
柳平面朝着谢云潇，态度越发恭敬：“微臣参见殿，恭请殿万福金安。”
谢云潇：“免礼，你的差事办得如何？”
柳平：“依照您的吩咐，全都办好了，这是粮
买卖的账册，请您过目。”他从背包里取两本厚重的账册，亲手给谢云潇。
谢云潇翻看十几页，并未发现任何疏漏。他派遣侍卫去传信，又对柳平说：“通知商好准备，从今天开始验收粮。”
柳平连忙答应：“微臣谨遵殿谕。”
柳平正要告退，严临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柳大人，您这是……您不怕朝廷问罪吗？”
柳平一甩衣袖：“我……”
他咬牙关，从牙
里挤一句：“我要为百姓办事，为人间义办事，为大梁朝的江山社稷办事！”
这一段话，并非他的所思所想，而是源自于华瑶寄给他一封信，他照搬华瑶的言论：“时局动
，朝纲混，北方各省饱受外族欺凌，凭我一人之力，难以照应天的百姓，我必须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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