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开霁 - 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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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巾一答应来,转又去给皇后报信。

    隔天清晨,这一封信就传到了皇后手上。

    时值正月上旬,上元节将至,皇后忙于料理皇城的祭祀事宜。

    她独坐窗前,指甲抵着信纸,角瞟向窗外,飞檐斗拱堆积的残雪渐次消,化作滴,顺着廊沿一颗一颗地摔在汉白玉地板上。

    皇后神片刻,才问:“近几日以来,八皇可曾遇到了什么难?”

    皇后的侍女屈膝行礼,答:“八皇殿他……”

    侍女话一顿,皇后又问:“还是老样?”

    侍女跪了来:“娘娘请勿忧心,八皇殿必是大晚成。”

    皇后扶着案桌,站起,手拿着一把金丝银绣的团扇,着一支珠翠缤纷的钗环,缓缓走向厅。

    众多嫔妃静坐于厅之,准备给皇后请安。见皇后姗姗来迟,她们起行礼。

    皇后与众妃寒暄几句,便放她们走了,却有一位刚刚晋升位份的才人,与众不同。她扭过,偷觑一皇后,言又止。

    皇后分外温和:“冯才人,请你留步,你还有什么事吗?”

    冯才人见她温柔可亲,壮着胆说:“娘娘,请恕臣妾多嘴……”

    皇后笑问:“恕你无罪,何事?”

    厅的香炉燃得正旺,冯才人莲步慢移,衣袖拂动烟雾,轻轻地说:“娘娘,这阵外都在传,秦州、康州战事吃,国库的银支挪不开。尚书孟年拖着几笔帐,非得把银留到今年立夏之后,说是要留着银,补贴北方各省的耕夏耘。瘟疫带走了太多人,京城的元气也大伤了,言官联名三十余位朝臣上谏,奉劝皇族躬行节俭,收敛侈靡之风……朝臣并不协理后,他们哪里晓得娘娘您的苦呢?”

    冯才人不知皇后听什么话,也不敢谄媚过多,只挑了一件事禀告:“娘娘,臣妾听闻,五公主嫌她的例银少了,她要去太后面前,告您的状。”

    凤歌鸾舞 “公主不是不讲理的人。”……

    皇后的角微翘,不笑:“此话当真?”

    冯才人的心里极为得意,语调也升了:“自然是比真金还真的。”

    皇后端坐着,收敛了一切笑容,脸上似有凛凛的严霜,隐威慑之意:“里的言蜚语大多是空来风。你为后嫔妃,怎能自降份,传五公主的谣言,当着本的面搬是非?!”

    冯才人立即伏拜在地。她低眉垂首,稍稍向上翻,依稀望见皇后彩锦丝缎的裙摆,以及裙那一双缀着宝珠的金缕绣鞋。她一边羡慕皇后所享的荣华富贵,一边竭力向皇后投诚:“娘娘,您给臣妾一万个胆,臣妾也不敢空说白话。您是皇城里最尊贵的女,臣妾怎么敢在您的前造谣生事?”

    冯才人仰起脸,泪痕满面:“五公主嫌她的例银少了,经常在家里哭穷。五驸实在没办法了,就去央求他的父母。他父母也不敢怠慢公主,立变卖家产,补贴公主的开销。驸一家手,卖的都是城郊的田产,现卖现兑,买方恰好是臣妾的兄,后来臣妾的兄一打听,才知五公主当真是缺钱缺得厉害……”

    堂堂一国公主,竟然受着婆家的供养,过着穷酸破落的日,还不如权贵世家的大小,实在丢尽了大梁朝的颜面。这要是传了去,不止五公主面上无光,皇后也会被太后问责,言官也难免发作一番,闹到皇帝跟前,徒增烦扰。

    现如今,皇后的位置坐得不稳。她仿佛走在一条陡峭的山上,必须留意脚的每一步。五公主就像飘到她的一粒灰,她轻轻地气,五公主便岌岌可危了。

    寒冬腊月,梅盛开,卫国公依照往年的惯例,准备在府筹办一场“雪梅宴”,广邀亲朋好友一同观雪赏梅、烹茶品茗,权当是附庸风雅、消遣怀。

    五公主的驸卢腾是卫国公的亲侄。卫国公便也给五公主发去了请柬,盼着五公主能来他府上与亲友一同小聚。

    到了宴会那日,天略显沉,渐渐有鹅般的大雪降,国公府门的朱红洒金垂门也被染得发白。

    卫国公等了一个多时辰,亲友才陆续来齐。众人都走了梅园的阁,捧着香茗,倚着枕,透过一扇约三丈

    、约两丈的琉璃窗,观赏雪落梅林的一片盛景。

    五公主若缘静静地坐在阁的拐角。今日她打扮得十分庄重,衣裳料是御用的秋香缎,上发饰是金嵌珍珠的一双凤钗,显的富贵气派。

    她的驸卢腾夸赞:“阿缘,你好威武,好有气派。”

    他牵起她的一只手:“这一眨,咱们都成亲半年了,往后还有大半辈的日要在一块儿过。我时常觉得,你比翰林院的才才女还要大方豁达。你忍耐劳,温和有礼,格没有分毫的骄纵,你是大梁朝最有量、最有气派的公主。”

    若缘着笑,却不答话。

    “怎么了这是?”卢腾分外关切,“阿缘,自从你来了卫国公府,你没讲过一句话……”

    若缘只问:“你的堂弟卢彻,为何来见客了?”

    卢彻是卫国公的幼。四年前,卢彻在京城河上寻问柳,先后冒犯了华瑶和方谨,被方谨的侍卫打成重伤,在家休养了两年多。据说卫国公暗恨他得罪了方谨,再也不许他外鬼混。但看他如今的模样,确实比前些年瘦了不少,神却健旺得很,双目炯炯有神,时不时地扫一若缘,颇有垂涎之意。

    若缘面,一字一顿地骂:“恶心,他怎么不去死。”

    卢腾与若缘相识一年,一次见她这幅神,听她说这样的话。他为诧异,抚了抚她的手背:“阿缘,你莫气,我这就去劝劝堂弟。”

    “别去了,”若缘却说,“他品行是坏的,你教不好他。”

    卢腾尴尬一笑:“卢彻是我堂弟,我得拉扯他一把。没事的,阿缘,你莫担心,我和他只讲两句话,去去就回。他和伯母待在一块儿呢,我也能和伯母叙叙旧。伯母的心最,又是一品国公夫人,在皇后、太后跟前都能说上话。将来咱们要是有什么事,还可以找她帮个忙。”

    若缘不言不语。她低,默默地饮茶。卢腾松开她的手,径直走向了卢彻。

    卢彻堆起满脸的笑容,拱手作礼:“兄!”

    卢腾微微颔首,正要开教训他,他忽然说:“兄,我在屋里养病,养了好几年,爹才让我脸。咱俩都有多久没见面了?你婚宴那天,我旧伤复发,没法儿登门喜,弟弟斗胆,祈求兄原谅。”

    “你伤得不轻,我自是理解,”卢腾板起一张脸,“我要同你讲的,却是另一件重要的事……”

    卢彻凑到近前,神态更为亲密:“咱们卢家的人丁极是单薄,家,只有兄你和我年岁相仿。咱俩小时候,那可是同穿一条!兄,我这儿有个忙,唯你一人能帮我。”

    他怯怯地说:“你不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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