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开霁 -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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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风也想知,罗绮为什么要逃走?他的目光落到了罗绮上。

    罗绮的手掌摊开,撑着青石地砖,指甲扣地面,结结:“婢……十年前,曾经离两年。”

    罗绮比华瑶大了九岁,十年前,罗绮才十六,华瑶也才七岁。那时候,华瑶住在淑妃的钟萃里,而罗绮是淑妃的侍女之一。

    罗绮:“婢的祖籍在虞州,十年前……那是昭宁十四年,婢的父亲去世,母亲重病卧床,淑妃特许婢归乡探亲。,就应该是皇的人,心只装着主,但婢自幼家贫,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两个年幼的妹妹。宗族的辈们一向不待见我母亲和妹妹,欺负她们孤女寡母,贪夺我从寄回家的银。倘若我不回去,母亲和妹妹境艰难,日实在是过不去了。”

    华瑶:“你回乡两年,然后呢?”

    罗绮脸上泪痕未:“回乡两年,我置办了些家产,教会了妹妹打理家务,又调养了母亲的。淑妃娘娘开恩,准许婢回,继续侍奉,婢愿为娘娘,报答娘娘的大恩大德。”

    华瑶叹了气:“淑妃去世多年了,你知的。”

    罗绮默不作声,仍然泪婆娑。

    清晨的日光穿透纸糊的窗扉,朦朦胧胧,落在华瑶的上,洗净了一切影,只显得她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华瑶柔声说:“罗绮,你讲了这么多话,还是没讲到,你为什么要跟着商队,离开丰汤县?你要是不愿意坦白,我也不会你,你走吧。从今往后,别再说你是我的人。”

    罗绮抬看她:“昭宁十四年,我的小妹只有八岁,险些被拐拐走了。丰汤县遭遇盗匪的那个晚上,我听见了匪徒的暗号,那暗号……就像十年前我在虞州听见的……拐说过的话。”

    “真的吗?”华瑶半信半疑,“十年了,他们没有换个暗号?”

    燕雨噗嗤一笑:“太扯了,你八成就是想跑,今天你的手里没钱了,你就编了瞎话,来讨公主怜惜。”

    “不是人人都像你一般,”罗绮冷不丁地冒一句,“你的心里只有银。”

    燕雨:“放……”他本想说“放”,然而华瑶在场,他不敢讲脏话,转而说:“放、放尊重!”

    华瑶敲了敲桌,众人立刻安静了。

    华瑶什么也没说,转离开了包厢。燕雨和齐风自然追随她,罗绮迟疑片刻,竟然也跟上了她的脚步。

    他们在街上走走停停,华瑶时刻留意着周围的每一名武者。

    习武之人的气息与常人不同,只要静心来,仔细分辨,就能察觉武者功夫的浅。判定武者的功力,也是一门特殊的技艺,需要常年累月的练习,并非人人都能掌握。这一门技艺,华瑶早已通了,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

    华瑶年幼时,随便看一侍卫,就知他们最近练武勤不勤快。

    燕雨、齐风也是华瑶亲自挑选的奇才,他们都是当年那一批侍卫的佼佼者。不过,他们二人与谢云潇相比,还是逊了一……华瑶暗暗心想,如果谢云潇也能每天为她活就好了。

    晌午时分,华瑶在市集转了一圈。

    她看见一群走江湖的人,正在街唱戏卖艺,他们耍拳舞剑,翻天地,每个人的上都有真功夫。其一人扮演的是《英烈传》里的一名参将,那参将被羯人活捉了,惨遭侮辱,三尺的狼牙重重锤在他的间,他一声不吭,忍辱负重。

    燕雨震惊地张大了嘴,华瑶也蹙眉观望起来。

    齐风破天荒地第一个开:“兄,你还想跑吗?你跑了以后,也只能在街卖艺,每天捶打,供人取乐。”

    燕雨气得想剑,华瑶笑得想打

    戏台上的曲唱到了尾声,那个扮演参将的武夫一跃而上,到了空,翻了几个跟斗,围观者纷纷为他喝彩。他落到地上,步法沉稳,双手捧住了一个毡帽,绕场一周,讨来几十个铜板。

    当他走到华瑶的面前,华瑶拿了一枚银币,那人睛都瞪直了,忙说:“谢谢姑的大恩大德!小人多谢姑,多谢姑!姑,您就是小人的再生父母!”

    华瑶把银币一抛,那人伸手去接,却没接到,银币又落回了华瑶的手里。

    那人的脸上仍然挂着笑意,没有半恼怒,他说:“姑不给银币,给些铜板,也是使得的。”

    齐风站在华瑶的背后,小声对燕雨说:“换作是你,被人这样耍一次,你会发脾气,还会发疯。”

    燕雨声音更小:“你今天吃错药了?你想和我吵架?”

    齐风没回答,他看着华瑶。

    华瑶把银币到了那个卖艺人的手里,试探:“听你的音,像是凉州西北城镇的人,你怎么来了岱州卖艺呢?”

    卖艺人客客气气地回答:“姑见多识广,一小人的老家。您肯定也知,凉州西北那块儿地方,早就被羯人盯上了,咱们哪儿还敢继续住?这不都逃到岱州来了。”

    华瑶悄声问:“你被狼牙捶打了好几次,为什么你的神没有一丝变化,你觉不到疼痛吗?”

    那人支支吾吾的,迟迟不愿回答。

    华瑶笑了笑:“凉州有一草药,叫白铃铛……”

    那人连忙朝她鞠躬:“姑,您真是见多识广啊,您什么都知,怎么还要来问小人?”

    “因为你的面很平静,”华瑶解释,“可我听说,吃多了白铃铛,就会上瘾,还会发疯,我好心提醒你一,你何必一惊一乍?”

    那人低声:“白铃铛在树林里,同一片土地上,就有克制它的草药,虽不能完全化解,压一压躁,还是用的。”

    饮冰独钓月门沟 “你在想什么?”……

    卖艺人坦诚又直率,华瑶却不耐烦:“我的丈夫就是凉州人,我从没听说过,白铃铛的药能被哪一草药克化。我看你武功不差,应该是个有耐的好人,这才过来提醒你,白铃铛不能多吃。你不信我也就罢了,还拿假话来诓我。”

    她语气冷淡:“我丈夫的好友是个士兵,为了多杀几个羯人,偷吃了白铃铛,现在他整个人都废了。”

    华瑶一边讲话,一边伸手,要把银币拿走。

    卖艺人急忙:“姑!”

    他左顾右盼,极小声地说:“克化白铃铛的草药,叫‘灯芯’,寒伤,正好与白铃铛毒相克。小人的老家有一个老大夫,试了上百草药,这才试灯芯来,您让那位友人试试,试得不好了,您再来打小人一顿,怎么着都成。”

    华瑶收手回袖:“好吧。”

    她正要离开,燕雨又问那个卖艺人:“你的,有没有被狼牙捶烂?”

    燕雨的声调平稳,没有一丝起伏。

    那卖艺人赔笑:“小人这条里,了一副盔甲。小人不怕痛,也不觉得累。”

    燕雨忽然想起华瑶曾经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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