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將軍有點忙 - 楔子

    盛夏的草原，此刻却像被死寂笼罩。

    成群骏被圈在木栏，焦躁踏蹄，鼻息白雾，却无一匹敢越栏半步。牧民闭院门，门里的神闪烁不安。

    申时，天骤暗。云层被血渗染，宛如一隻看不见的兽在天空张开爪牙。冷风夹着草腥味席捲而来，令人汗倒竖。

    草原央矗立着一座古老神坛——无上神庙，牧民世代的信仰所在。传言，祂是眾神之王，只要在祂的石像前献上祭品，便能实现唯一的愿望。

    而今日的神庙，比天空更令人寒颤。

    神庙

    大殿央，三层楼的无上神像面容庄严，雕工细，不似草原人的獷，反倒带着不可测的威严。双手各持弯刀，石纹间似藏着无形战意。

    神像两侧堆满金银珠宝、书卷、布匹、瓷与玉石——多年求愿者的积累。

    然而今日，祂脚最大的祭品却是一尸。

    石台上躺着一名神清骨秀的男，面枯槁，断被仔细的回颈上。石台边，有二十名男女相间而立，双无神，手皆握着冰冷的匕首。

    右侧站着一名披凤金纹华服的男，金冠镶着罕见碧红宝石，眉透着惯于居临的冷傲。

    另一侧，则是一位隐在黑斗篷的瘦男，指尖而灵活，指节微凸，随呼有节奏地轻扣匕首柄，声音低沉带着异域尾音。

    「准备好了吗？」黑斗篷男淡淡开，彷彿在讨论一笔易。

    「此术成功后，你我将忘记这场献祭，失去回资格。时间会回到他死前最痛苦的一刻……或许萧溯能赶到救他，或许依旧无人相助。到时，这一切也许只是徒劳。」

    华服男眯，吐两字：「开始吧。」

    黑斗篷男低笑，带着一丝嘲：「堂堂北蛮之首，竟也为疯狂。无上神若真在，会不会格外怜你，留你一魂？」

    「笑吧，混之。」华服男冷声，「真心付的人，不止我一个。」

    咒文响起。黑斗篷男指尖飞快结印，风骤起，烛火摇曳不定。二十名男女齐声诵咒，忽而转，退去彼此的衣，两两纠缠。神殿里极乐与咒语织，靡气息瀰漫。

    咒声陡然刺耳，像恶鬼嘶吼。二十人同时举匕首刺彼此，掏对方的心脏，举过诵读最后的咒句——随后一一吞，心血顺着角落，神瞬白，双双断气，仍保持着合姿势。

    华服男拾起一把匕首，听黑斗篷男哑声：「挖他的心，我喝他的血。你吃他的心……吃完躺在他边，我会送你的魂追随他转世。遇上他后，先杀了他，让他喝你我的血，再取他的心吃。如此，你便可归来。」

    「也就是……我要再杀他一次？」

    「起死回生，本就逆天。代价必须有人付。以他的心，让你与转世的他相互应。」

    沉默片刻，华服男揭开尸衣襟，匕首刺膛，取心脏。尸经过咒术的保存，血的血尚未完全凝固，黑斗篷男先俯饮未凝固的血；咒文再次低沉响起。

    心脏在华服男手，他闭，将那馀温尚存的血一吞，眉未曾皱起。

    吃完最后一，他躺在尸一侧，闭上。蓝光芒自他上浮现，凝成一枚光球，挣脱神庙影，飞向夜空。

    「希望你，找到他，把他带回来……」黑斗篷男低声。随最后一句咒文落，他昏倒在地，不醒人事。

    现世，n市

    蓝光随时光漂，忽远忽近，直到在一条宽阔的陌生路上凝成影。

    男人睁，迎面是陌生的楼与直刺云端的灯塔般建筑。街上空无一人，唯有路灯照亮夜。

    他抬手眉心，蓝瞳孔如寒冰，锁向远方。走数步，脚步忽然一顿——对街，一名女的侧影映帘。

    「……找到你了，凤晴。」

    他见路边有个大铁桶，桶有许多衣，他取一条黑布罩在上，隐影，迈步向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