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街 - 万chun街 第223节

弃，是因为景生不愿意受胁迫，这两年看着华亭路的生意火爆，被合作的摊贩不是少数，说是合作，其实就是吃，不钱不力不人，占你百分之二十左右的，唯一的好就是没人找你麻烦。

    也有的，不肯把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送人，那么小氓小阿飞就先来寻侬事，买了东西隔天来吵相骂退货，再接着价门质检门消费者协会来人，动不动把你的货一锁，拿去检查了实了调解了，反正有人投诉有人举报就必须要理。华亭路卖的东西，说好听叫外贸货，说难听叫不一定伪劣的假冒名牌产品，尤其外、仔、鞋、包包，没“牌”的在华亭路本卖不价钱也卖不数量，上海小年轻和老外就是看这些牌。大家心里都有数，上面睁只闭只，只要正宗的牌不投诉不举报，只当什么也没看到。像“苹果”牌仔这样真的，这么多年只有他一家追究过而已。但是上面一旦被打过“招呼”了，收拾你一个小摊贩真是分分钟能让你不去。关键是后拱火的等着接手你摊位愿意分给大人的关系的有心人太多。

    还有一个关键原因就是年前九江路品店和《世界时装之苑》上的信息给景生带来的震撼，他只知自家的利一直在百分之六十左右，从来没想过可以到三倍五倍甚至十倍的数字。一件男士衬衫，除了300支的级面料外，成本不会超过二十块，却可以卖到一千块。他第一次彻底会到顾南红的雄心和野心。既然万事俱备，还等什么呢，就对了。

    东风是香港四重奏的广告录像带和为了百货公司开专柜用的推介画册，这些都是现成的，广州的几个老板本来也在北京路的品店里用着，还了大海报。景生直接拿来用，他从画册里选了最有代表的页面，加上南红寄来的香港报纸杂志上的采访，重新印刷成一张晚报大小的宣传单，先往九江路、乐路、茂名南路的一些品店里送了一批，再带上录像带去一百、六百这些百货公司拜访了女装负责人。有意思的是，他单独去了两次，人家都理不理，收资料不咸不淡地说知了，会研究研究讨论讨论，让他留名片回去等消息。后来斯江陪布朗太太去买东西时突然奇想也跑了一次办公室，结果却因为布朗太太的国人份受到了接待，很快就有人主动联系了景生，说会考虑四重奏这个品牌，问他们有没有时装发布和招商会。

    当时已经是三月份了，景生咬牙决定要开一场轰轰烈烈的发布会和招商会。发布会的地址敲定是斯江去谈的，她无意间得到了布朗太太的助力，十分唏嘘慨大家对老外不免过于优待，布朗太太却不以为然，她表示这很正常，并且很乐意陪斯江再去接受类似的迎。而景生首选的静安希尔顿本来就和布朗先生公司有密切合作，于是布朗太太，一个仨，用十分合理的价格定了宴会厅，连酒会的自助餐都谈了个让斯江吃惊的低价。

    北京的意向客都是善让联系的，她剑偏锋，找的是以前电影学院戏剧学院舞蹈学院的熟人，这是通过善让现场翻译原版片建立起来的友谊，有的留校了老师，有的去了电视台，不乏了央视的，还有人了演员、主持人。很快就替善让找到了七八个有意向有实力的女装行业的厉害人。

    整个四月，景生印刷的宣传海报，寄去整整四大箱。十几个大城市所有的百货商店和黄页上查得到的女装品店都不放过，就这么瞎猫一顿挠，也抓到了三十多个有意向的客，圳的最多，要来八家，其次是杭州，要来五家。北方连大连青岛哈尔滨都有零零散散的人来，竟然还有在哈尔滨发展的香港人，打电话给景生咨询的时候一粤语说得亲切络。

    五月已经确定来上海参加发布会的人数已经多达一百二十多人。光是想象一样当天的场景，景生的心都会加速。这几个月来他的每一个决定其实有风险，都不是有成竹的，都预想好了a计划行不通后的b计划c计划，用北武的话来说，同样的事，换一个人可能就不成，可因为是顾景生，就成了。用陈斯南的话来说：还是靠脸。

    但是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推，甚至超了他的预期。善让的朋友们，北武的朋友们，斯江和布朗夫人，南红以前伸过的援手，都在这个特定的时间和特定的环境反哺了最需要帮助的他。

    这样的条件，血怎么可能不烧起来？

    景生预先跟王主任打了招呼，这次发布会如果能接到一百万的订单，他想把现有的厂房买来，或者是街里有合适的更大的场地最好。虽然只有081平方公里，但万航街这可选择的地方还真不少。

    王主任翻着办公桌上的第一季度财务报表和第二季度生产计划，沉默了片刻后才问景生：“华亭路的生意是你家自己的，为什么要把收都并到厂里？你知不知这样你家的钱会被街分掉百分之四十？”

    “四重奏是服装公司，不是加工厂，”景生笑着说，“说让领导开心的话呢，就是阿拉想依托政府大自己的批发生意。说得实在呢，税务局一直要查账加税，把华亭路的销售额并到四重奏不是可以免税嘛。再说，赚不赚钱今年还不一定，这不又要买厂房又要买设备，时装发布会开销也大，万一亏了，街也要承担百分之四十的。”

    景生笑弯了，像只狐狸。

    王主任摇摇：“我就晓得你要塌阿拉街的便宜。”

    “爷叔给我塌伐？”

    “废话！又不是我的便宜，塌！”

    王主任也笑弯了，第一季度，四重奏服装公司的营业额就超过了一百万人民币，占了街三产全年经济收的十分之一，免税不免税不关他的事，履职告上可是了不起的一项成就，带动就业，创造效益，拉动产业，随便写写五六千字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