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差异 - 第11章

    输室的灯照得人，没过多久前罩一片影。姜舒言将药递给她，颜洛君又听见那个声音：“颜洛君？”

    她睁开：“嗯，是本人。”

    她伸手，傅瑞文微微弯腰，离得那样近，颜洛君几乎嗅到她上若有若无的咖啡香，那是在咖啡厅待得久了，发尾浸染的味，和消毒味弥漫的医院格格不。

    但她着帽，颜洛君想象发尾的香气又从何而来呢？

    好像只是幻觉。

    输针刺血的时候其实还是痛，颜洛君抿了。傅瑞文的动作很稳，她起抬手，调整药滴落的速度。

    “请问这个大概需要多久？”姜舒言在一旁问。

    “四个小时。”傅瑞文。

    “谢谢。”颜洛君，算是连刚才的一起补上。

    傅瑞文留这句话便走了，输室里并不安静。冷光的椅不适合睡觉，微微仰便能察觉到刺目的光线。不远有人外放短视频，夸张的狗血剧从手机里溢来。

    颜洛君从第一集“跑路女主发现自己是总裁白月光的替”听到第四集“家叹了气说总裁她已经知错了”，连打两个哈欠，打开手机百无聊赖将所有课程群都翻过一遍，再刷了会儿社媒，其实到半个字也没看清。

    姜舒言已经在一旁扣着鸭帽睡了，颜洛君盯着输里的药滴落，伸手去够姜舒言刚才买来的矿泉。

    一只手着很难拧开，她尝试了一会儿，听见边有人轻声问：“需要帮忙么？”

    是傅瑞文。

    她拧开了瓶盖，细微的塑料断裂声却格外清晰，颜洛君手还没碰到那瓶，听她：“还是喝吧……看诊断是急胃炎，喝吧。”

    颜洛君已经碰到她的手指，指尖相时傅瑞文意识想要收回，却被瓶坠的趋势吓了一。她像是刚想起来颜洛君还生着病没力气，用力反握住了她的手指。

    颜洛君抬寻她躲闪的目光，轻声：“劳烦了。”

    她们好像还没有熟到这个程度。

    姜舒言一觉睡醒，意识伸手接住落的鸭帽，先抬看了颜洛君吊瓶的药剩余再低时瞧见她手上的矿泉：“要喝吗，我帮你拧开。”

    颜洛君没力气，还没来得及回答手的瓶就被姜舒言取走了，她铆足了力气——十分轻松地拧开了瓶盖。

    “诶？”姜舒言疑惑地眨眨，“你自己开过了？”

    “……太冷了，不想喝。”颜洛君轻飘飘转移了话题。

    姜舒言不疑有他，她只浅眠了一会儿，站起时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帮我看着东西，我去趟卫生间。”

    颜洛君于是又一个人了，她听轻而快的脚步声并非来自姜舒言，在那片影彻底笼罩来之前抬，挤一个微笑：“你来啦。”

    傅瑞文端着一杯，用的是和刚才一样的医院专供一次纸杯。递到颜洛君手上时小心地避开了她的手指，没和上次一样碰到。

    颜洛君小饮着，气模糊了她的神：“谢谢啦，你去忙吧。”

    傅瑞文神动了动：“我帮你把纸杯扔了。”

    但颜洛君喝得很慢，傅瑞文也并不着急。看来这会儿的确是没什么活儿了，算得上是偷闲。颜洛君眨眨，问她：“有小零可以吃吗？好饿。”

    她们好像还没有熟到这个程度。傅瑞文陷一阵思索，好半天才说：“现在最好不要吃东西……”

    “我刚才都吐掉了，”颜洛君可怜兮兮的，“真的，刚才吐过好几次，胃里是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她好像听见傅瑞文叹了气，对方半蹲来，问她：“还疼吗？”

    颜洛君意识，傅瑞文的神变得凝重起来，颜洛君这才发觉，打过针又吊了会儿，其实已经不太疼了。

    “好多了，”她改，“求你了，现在是饿得胃疼。”

    傅瑞文终于动摇了，她起往外走，叮嘱：“疼再和我说。”

    颜洛君乖巧：“嗯嗯。”

    她走的时候没带走纸杯，颜洛君双手还捧着，就当是取了。秋夜的气温还是冷，她生着病更是裹了本就没多少御寒作用的外。其实最折磨人的还是吊时不能睡——已经困到打架了，傅瑞文一走，拿起手机来更是得连字都看不清。

    “我刚才忘问了，你不喝矿泉要不要我去给你接——诶？”姜舒言走回来，没抑制住语气的惊讶，“你已经喝上了？”

    “你怎么喝上的？”她抬研究吊瓶，“你自己举着吊瓶单手接？”

    ……大概是到了后半夜脑都不太清醒了，颜洛君再次轻飘飘揭过：“找路过的好心人帮忙。”

    “还是好人多啊。”姜舒言慨。

    她没再睡觉，而是开始着耳机追剧。硌人的椅、几乎虚脱的痛楚和滔天的困意几乎让颜洛君觉得自己今晚就要死在这儿，但现在看来好像死不了，困却睡不着，胃里还在烧，一时间不知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受罪好一。

    ——但她好像有线上策展大赛终稿的灵了。

    模糊间在手机上敲了几行字，转递给姜舒言看，后者半眯着睛凑得极近：“我看看啊，导览册设计稿方案第6版……你写的啥啊，怎么排列组合一我就看不懂了？”

    颜洛君试图读给她听，读了好几遍都停在第三排，然后忘记自己读了什么，或是反应过来语序错了，于是倒回去，好像在不断地给自己孟婆汤。如此循环几次过后，姜舒言认输：“求你了颜老师，凌晨四多就别讨论策展了好吗？我困到看手机画面都模糊了。”

    颜洛君读过几次，自己也有，觉得无法与几分钟前的自己共。她有想笑，约莫是被文稿荒谬到了，抬手捂嘴的时候差扯到手上的针。

    姜舒言打了个哈欠，问：“你好，请问这个大概还需要多时间？”

    颜洛君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傅瑞文已来到她们前，她手上拿着一个很常见的原味小面包，闻言抬看了吊瓶：“一个小时左右。”

    姜舒言：“还行，比我想象稍微快一。”

    “但白天上不了课了。”颜洛君说。

    “没关系，以及，是今天，”姜舒言纠正，“今天只有一节专业课，这课又不名，我已经三周没去过了。”

    “那太好了，”颜洛君面无表地说，“从开学到现在我就只去过一次。”

    姜舒言没忍住开始笑：“太荒谬了……这课真的有人去上吗？”

    “不知，不重要。”颜洛君打了第不知多少个哈欠。

    傅瑞文终于上话，小声地：“那个，你要的零。只有这个了。”

    颜洛君怀疑自己脑里的填充会在凌晨逐渐变成浆糊，现在大概是已经拌匀了。反应慢了不止半拍，她接过面包，塑料包装被她得哗哗作响：“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