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 - 第167章

    今日姑苏城所有修士都聚集在此，看来他们是打算在众人面前揭穿月星石的狐妖份。李无名明知故问：“月山庄怎么也是千年名门，就算了什么错事， 只凭我们这些散修也动不了这大门派吧？”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月山庄就算被赶姑苏城， 剩弟要收拾一个沿海小家族还是可以的。此言一， 徐浮月的神不由有些担忧， “师兄， 万一月山庄报复我们……”

    “舍得一剐敢把皇帝拉，我们两个一穷二白死就死了， 怕什么？”

    徐朝倒是一也没有退缩之意，见作为裁判的苏三已经落座，这便对李无名随意抱了抱拳，径直走向了战场。

    看着二人表现，万寿书斋今日必定有所安排，白辰为自己和李无名各自倒了茶，对百行首会如何利用这个秘密倒是有了兴趣。

    看客已经到齐，许久不见的百行首也与月停云在裁判边碰面。老书生见到月停云还有些意外，挑了眉便：“月山庄是真的没人了，竟让你一个小丫来与我作战。”

    月停云对此只是桀骜地亮了亮象征月氏传人份的指环，“大庄主已传位于我，今后我便是月山庄的唯一主人。”

    这个说法像是要撤销二庄主和三庄主的位置，百行首暗：这丫果然年轻气盛，倒是比月静那个恻恻的女人好对付。

    他的余光已瞥见徐朝二人接近，这便笑：“庄主，你看谁过来了？”

    月停云此行并没有带上月山庄弟，如今随行之人皆是白微安排的妖族所化。一个陆问，一个白微，足以让她比试胜了。

    她对必胜的比试本提不起兴趣，甚至懒得看一徐氏二人，只嫌弃：“不过是不知名的散修罢了，万寿书斋连这小角都有兴趣？”

    百行首闻言笑意更是了几分，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小角未必成不了大人。”

    仿佛验证他的言语一般，徐朝没有走划分的比赛场，反而来到了苏三面前，向他恭敬地呈上了一枚玉石，有些张地开：“苏阁主，我昨日潜月山庄得到一枚留影石。因事关妖族潜，我一介散修不敢隐瞒，只能给阁主理。”

    苏三今日是代替盟主督战，原本无心理会周遭争执，直到妖族二字现，方才接过那枚玉石。红梅白衫的青年依旧闭着不见外，他用手指着玉石，的确找到了万宝堂的标记。就标记序号来看，这应是万宝堂百年前第一批炼制的留影石，只供给了天盟十席的掌门使用。

    这况让苏三有些意外，他想了想，还是将灵气注了留影石，隐藏了百年的秘密这就展示在了世人面前。

    白辰本以为被记录的应该是月星石与月停云的谈话，却不想现在影像的却是一个陌生女人。

    当今修士已经很少有人记得她了，也只有老一辈修士才知，她就是月山庄上一任大庄主，月静的亲生——月莲溪。

    和月静不同，月莲溪自小就与月芳洲好，她是真的把这些收养的女孩当妹，担任庄主之位后也是认真着一家之主，月山庄上对她都说不一句怨言。可是，养活一大家人并不容易，这每日与账本打的日终归是很无聊的，当月静表示愿意继承家业，她便兴兴地随侣归隐山林，从此不再过问江湖纷争。

    如果要说月星石一生有什么后悔的事，那就是去找了月莲溪。

    月落尘的背叛让月星石的一切谋划都成了空，那时林暄远在邻安，月星石边没有一个盟友，月静的追杀却从未停歇。这时候，只有月莲溪面夺回庄主之位，她才有翻盘的机会。

    于是，她照师父的留书找到了月莲溪隐居之地，请求大庄主再度山。月莲溪果然是可信之人，她将重伤的月星石带到了寒山寺疗养，并许诺必将庇护月星石直至林暄归来，与万宝堂共同查清此事。

    那时月星石还不知背叛自己的人竟是月落尘，她以为月静永远也不可能找到寒山寺所在，便放心地养伤，与月莲溪商议着今后行动。

    月星石一开始也不是孤立无援的，月莲溪小心地给她的伤上了药，为她换上了净衣裳，像母亲一样抚摸着她的发，哄着受惊的女孩睡。即便早已大，在月莲溪里，这些被她们收养的弟依旧是需要被疼惜的小女孩。

    自月芳洲陨落之后，月星石已经很少再遇见这样温的人了。

    然而，偏偏就是这么好的人，最后却死在了她的手里。

    如果她早些看清月落尘的弱，如果她没有去找月莲溪，如果她早知自己半妖的份，或许就可以避免这样的惨剧。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月静终究是找到了寒山寺。

    月星石被狐妖附了，她本不知狐妖利用她的躯伤害过多少人，所以才误以为是月山庄了问题。

    月静的这番说词让月莲溪动摇了，她记忆的妹妹还是过去的模样。那个连只受伤的小兔都会带回家好生治疗的妹妹，真的会如月星石所说毒害自家妹吗？

    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月静抓住机会又是哀泣：“，你我从小一起大，你知我不是个狠毒的人，怎么可能迫害二留的弟？

    你若不信，可以与我一同使用降妖符那狐妖。只要将她抓住，你便知我是清白的了。”

    降妖符于人无害，仅能使妖现原形。若月星石上真有狐妖，将其也是件好事。

    月莲溪答应了这个要求，她还是有些警惕的，用符之前叫来了丈夫守在边，若月静有异动，便先将其拿。

    她不知的是，月星石自己就是狐妖，而且是血脉极不稳定的半妖。降妖符的运行原理是驱逐人的妖气，月星石受伤后妖气本就有了觉醒趋势，突然受到这样的刺激，九尾狐的自救本能终于让妖族血脉完全醒了过来。

    一直作为人修行的月星石本无法控制九尾狐的力量，当九尾狐血脉彻底觉醒，她就成了只有妖兽本能的狐狸。

    杀死攻击自己的敌人——这就是妖的本能。

    当月星石清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她面前的是月莲溪夫妇被撕碎的尸。她甚至不知发生了什么。她茫然地想要掉女人脸上沾到的血迹，现在视线里的却是一只沾满人血的狐狸爪。

    白九尾狐僵到完全无法动弹，直到被月静带人制服，被关了笼，她都没再反抗。她只是直直看着那片染血的地，想起了昨日月莲溪温柔为自己敷药的样。

    一个很好的人死了，因为她。——这就是狐妖月星石所犯的无可饶恕的罪行。

    从那天起，她就不再将自己称之为人。

    留影石的影像没有声音，所展现的画面也只是月莲溪死去前后的场景。然而，它确实将月星石从狐妖变成人的景象完整记录了来。

    战场之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有万宝堂弟在天酒楼转播，这些景象很快就会传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