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红绸的少年将军静静地坐在山
的一块
石之上，
形微微佝偻，铁甲还残留着激战过后的血迹。
他的目光越过重重山峦，投向被茫茫雾气包裹的上京城，
神地凝望了许久。
昼夜不停地越山杀敌、从未间歇过的思索谋略、周旋难打的战役……这一切都让他心俱疲，几近不堪重负。
可他不想把这份疲倦带给并肩作战的战友，更不想以这副憔悴的模样去见容今瑶。所以途径京郊时，他脱离了行军队伍，独自一人上了山。
这也是他往常的一个习惯，不过无人知晓。
楚懿缓缓收回视线，低垂着
，手里握着一
枯枝，无意识地在松
的泥土上划动着。
枯枝的尖端嵌
泥土之
，留
一
浅不一的痕迹。他对周围的一切声响恍若未闻，不知不觉间，那些凌
无序的痕迹逐渐有了清晰的
廓。
竟组成了一个人的名字。
楚懿一怔。
他竟然在山上，意识用枯枝划了容今瑶的名字？
沉默一会儿，他手腕动了动，继续把剩的笔画完成，然后回府去见名字的主人。
就在最后两笔“竖横竖”落的瞬间，一声“楚懿”随之而来。声音灵动，带着几分柔意，回
于这方天地。
握着枯枝的手陡然顿住。
数清自己的心
，九十九……
容今瑶……现在此了吗？
恍惚之间, 楚懿以为是耳边的风声在作祟，只不过是幻听而已。
直到他偏过，目光穿过漫漫雾气, 凝滞在朦胧之的那一抹倩影上, 一切忽然变得真实。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 飘飖兮若
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
升朝霞；迫而察之, 灼若芙蕖渌波……’（1）
仿若是《洛神赋》的神女降临。
楚懿站起，
尾微垂，靴底碾碎枯枝败叶, 绕开了被划好的名字。他朝着神女靠近, 一步又一步, 走得很慢。
神女自雾盈盈现, 细碎的光斑落在她的肩，嘴角轻扬：“你怎么不说话啊？”
那是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见他还是不说话，神女也不气恼，反而弯了弯
, 梨涡浅浅, 意有所指：“楚懿，我找到你了。”
楚懿定定地凝视着她，黑眸里亮起熠熠华光, 
间溢低笑：“嗯，你找到我了。”
他在最疲惫的时候，于京郊山，意识地用枯枝写了容今瑶的名字。
当最后一笔落时，她奇迹般的现在此。
她说，她找到他了。
新婚那日祠庙青瓦漏雨, 见到容今瑶的那一刻，他数清了自己的心，共六十三声。
此时此刻，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近不远，单单一句“我找到你了”，他的心便足足有九十九声。
走路的步伐远不及心野火灼烧的炽
，原本缓慢的踱步，瞬间变成了三步并两步的小跑。
到了容今瑶跟前，楚懿脚步一顿，双臂不受控制地抬起了一个幅度，却并未抱住她，只：“我们回家。”
容今瑶还等着他主动抱自己，连手臂都张开了，“都说小别胜新婚，别人不知你在何
，唯独我知，你就没有一
表示吗？”
“表示啊……”楚懿沉
一，“你想要什么表示？”
她眨眨，暗示：“比如……拥抱什么的？”
拥抱？
楚懿指节收
。
彻夜不眠的疲倦与心力憔悴的战役让他想要将容今瑶拥怀。
可是，盔甲上的血腥气仍未消散，他直捣敌方将领营帐之时，
剑贯，上被溅了不少血。
还有他的手，也是脏的，沾满了污垢。
容今瑶一袭月白鲛绡裙裾，不该沾染这些污秽，所以他方才及时收回了手，连同心底难以抑制的悸动，一并压了去。
楚懿垂看着她：“算……”
他想说‘算了’，只不过后半截尾音在容今瑶扑过来，环抱住他的时候，被生生地噎了回去。
楚懿试图推开她，却因顾及这一污秽，一时之间不知从何着手。
怀人却是浑不在意的模样，将脸贴在他
前，指尖抚过他带着血迹的肩甲，“你躲什么？”
楚懿低，映帘的，唯有她的发髻和绢
。
他：“上脏，有血。”
“我又不嫌弃你。”容今瑶又把手收了三分，眸轻抬，翦
秋瞳里漾着狡黠：“难不成你嫌弃我？”
楚懿臂轻舒，将她纳臂弯，慢条斯理地：“今日的衣裳很漂亮，上的绢也好看，脂
泽明艳，脸面就算不施一丝粉黛也很
。”
“所以，我怎么会嫌弃？”他说，“我很喜
。”
容今瑶耳珠一红。
这人
窦初开以后，说起话简直信手拈来。
甜
之余，她又忍不住想起他曾经惯会
怪气的模样，不禁幽幽叹了
气：“真是今非昔比啊。”
楚懿眉梢微挑，拇指
挲她泛红的耳垂，“怎么？”
容今瑶目光与他相接，扬起颌：“你之前只会试探我，这会儿倒是夸上我了。”
楚懿承认：“我的错。”
“知就好。”容今瑶轻轻一笑，睛弯成月牙。
不过……楚懿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本上扬的嘴角微微一抿，：“公主不是说待我凯旋，重重有赏吗？”
他问：“赏呢？”
“……”
容今瑶一愣，
笑杏眸瞬间睁大，脸上浮现一抹恍然，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所忽略的事——她答应过楚懿，凯旋之日会给他赏赐。
不过楚懿征期间并未传信回来，她也是今早才知白羽军班师回京的消息。当时满心激动，只顾着去见他，全然把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最主要的是，她连赏什么都没想好，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容今瑶懊恼地一拍额，有些语
：“赏赐啊……”
楚懿见她神变化，先是挑了挑眉，随后闪过一丝笑意，心顿时明悟，伸手，掐了掐她脸颊的
：“才想起来？”
容今瑶了，无辜地看着他，眸光澄澈明亮。
楚懿抱臂而立，视线盯着她的脸，似笑非笑地啧了一声，慢悠悠开：“我还以为公主会为我提前准备，看来是我想多了。”
容今瑶听闻此言，心里“咯噔” 一声，心虚地垂：“你一定还没来得及用膳吧？瞧着你都清瘦了，我们赶回府，莫要耽搁了！”
言罢，她未等楚懿回应，玉手径直探，攥住他的手臂，稍一用力，便扯着他往回走。
楚懿不过是存心逗她，并不是真的索要奖赏。
见容今瑶这般反应，他不禁摇了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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