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极人臣 - 贵极人臣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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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东一省就有四位藩王, 太祖十朱檀受封鲁王, 其嫡系沿袭王爵,代代相传至今。英宗第二德王朱见潾,封地在济南,宪宗第七衡王朱祐楎,封地在青州。而在前两年,宪宗第十一泾王朱祐橓也赴沂州就藩。一个王爵代表得不止是那一个龙凤孙,还有他背后的上百王府属官、护卫、数十妻妾以及同样能够袭爵后代孙。由王爵往一共有七级爵位,包括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尉,辅国尉,奉国尉。

    其能原封不动地继承父亲的爵位,其余则需削一等。而所有受爵之人,既不能掌权,更不能士农工商等行业,等于一生就只能一个富贵闲人,享受朝廷派发的禄米、钞、纻丝、纱、罗等等安稳度日。可生活既然闲成了这样,他们又怎能不找些乐。宗室私夺民田,欺男霸女都是常事,更糟糕的是有些藩王与当地的地方官员勾结,胡作非为,败坏朝纲。大臣对于宦官还可当堂面斥,对于外戚也能直言谏,对于这些皇帝的叔伯兄弟,当真是束手无策。

    穆孔辉一听这位跋扈少年竟可能是藩王之后,更觉惆怅:“难怪,他能拿那么多黄金。学生并非是对神佛不敬,只是山东省临清、安平、青州等地的百姓遭此大灾,或掘死人,或卖儿卖女。贫民生活困苦不堪。可这些世家贵却拿民脂民膏来贿赂神佛。学生其实是想劝他,与其在此烧香,还不如多这一些善事,兴许还有福报。多谢二位的搭救之恩,不过学生实不愿连累您,还请诸位速速离开吧。”

    陆偁与王明听了这一番话,更对这位书生心生赞许之意。他们心,若对此等不平之事视而不见,实在枉为读书人。王明想了想:“孔辉莫要灰心,哪怕是藩王亲至又如何,此事即便到奉天殿论辩,吾也不惧。”

    陆偁颔首:“伯安之言,正合老夫之意。咱们这就去见见!”伯安是王明的字。

    他们这边大步星地赶来,可着实急坏了室之人。月池问:“这山东巡御史是否见过您?”

    太爷贵人多忘事,当嘟囔:“这孤哪里记得。天知他有没有过朝。”

    月池恨不得当场再把这货打一顿,她气又问:“那您的意思是见还是不见?”

    朱厚照略一沉,若是见,万一被识破份,那当真是要破天,若没有暴份,他又要怎么脱。可若是不见,这还有不见的选择吗?他不由抬问月池,月池:“当然能,咱们现在从后门跑了不就好了。”

    朱厚照目瞪呆地看着她:“孤堂堂国之储君……”

    月池截过话:“竟然白龙鱼服私自京,在国库空虚之时,还以重金相赠方外之人。义愤之士当面指责,谁知太竟恼羞成怒,公然行凶。您想看写满这些言语的奏折堆满陛的龙榻,再将他老人家气得数夜难眠吗?”

    朱厚照面变幻,最终咬牙:“走。”

    陆偁等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赶过来,竟然扑了个空,当铁青,忙命随行的差役去追捕。而一众锦衣卫也护着朱厚照挤过拥挤的人群飞快往山逃。石义文在心底骂娘,从来只有他们去追别人,何曾有被追的时候。一群人山之后,飞也似得骑上,狂奔到泰安驿站方停。所有人都气吁吁。月池更是疲惫不堪。可她看到朱厚照发冠半歪,如逃生天的模样,也不由发笑。朱厚照恨恨地看着她:“你笑什么笑!”

    月池被他这一问实在忍不住了,当即放声大笑,一时都直不起腰来。直到朱厚照受不了来拉扯她时,她方晃晃悠悠起,低声:“我是笑,堂堂太,竟成了逃犯。”

    朱厚照皱眉:“胡说,孤什么时候……”

    他也回过神来,一时将话噎在,月池连泪都笑来了:“你敢说,你不是在逃罪吗?”

    朱厚照皱着眉纠结了半晌,一时也忍俊不禁。他笑骂:“若不是怕给父皇添麻烦,孤早就将那群人撵去了。”

    月池笑:“都告诉您了,门在外,低调,您非不听。行了,我是不成了,我得去歇着。这一日随主犯逃命委实太累了。”

    朱厚照又气得抓起一把瓜来丢她。月池回眸瞧他,她的还有未尽的笑意,转间顾盼神飞。朱厚照一时只觉心如鹿撞,半晌方回过神磕磕:“你、你连晚膳都不用了?”

    月池摇摇:“多谢您关切,只是实在没胃了,您还是自个儿吃吧。”

    朱厚照哼了一声:“谁关切你了,我是……”

    他抬想叫月池,却发现又不见人影了,他心羞恼,也霍然起:“孤先回房了,拿一些金给驿丞,让他送些好菜来。”

    石义文等人躬称是。

    月池实在忍不得了,她急急找到驿丞,要了一瓶金疮药来。待到回房上门后,她忍着痛楚,小心翼翼地脱和鞋袜,这才发现上的都被磨破,一时鲜血淋漓,脚上也起了好几个大泡。她咬牙,先用清洗伤,接着再将金疮药撒上去包扎好,又用发簪将泡挑破。待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她的里衣都被汗透了。她素来洁,若是往日早撑着起来,可今日实在懒得动,当穿整齐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没曾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为一顿饭,居然又惹来滔天大祸。接连骑七天,今日负重狂奔山,一众锦衣卫也是累得够呛。这群素来在京城吃香喝辣的主儿,何曾受过这累。朱厚照一走,他们也开始叫苦连天。石义文拍桌:“行了,为主办事,怎可如此。我知兄弟们累了,今儿咱们就好好搓一顿,好好养蓄锐,明日午再赶路发吧。”

    他拿了一锭金给驿丞,那驿丞睛都发直了,石义文:“给我们七八桌席面来,要最好的菜,这些够不够?”

    驿丞连连:“够够够,谢老爷,谢老爷。”

    石义文将金丢给他:“快啊,哥几个可等不得了。”

    驿丞忙应了,飞也似得跑去后厨,连珠弹炮地叮嘱厨。厨听罢一脸茫然:“可是老爷,这灾荒年间,大家日都过得的,家家连猪都宰了,哪来什么好菜……”

    驿丞将金里,非但只字不提,还呸了一:“蠢货,没有猪,不是还有吗,去村里牵一来,还有多摘些瓜果,就说老爷征用了。回来一个全宴,不就打发了吗?”

    厨只得应了,这一牵,就牵了大。土里刨的农民,就是他们的半条命。没有,光凭人力拉动耕犁极为艰辛。很多农民攒上半辈的钱方能买来一犊,再让孩童日日去田野割草,才能将养大。因而,对的珍视非比寻常。特别是在这灾荒年间,虽然储粮不多,但只要有在,熬到了开,就还有糊的希望。可今天,就连全家最后一丁期盼都要被夺走了。

    婆的嚎哭声响彻村落,她抱着厨:“官爷,官爷求求您了,这不能牵啊,我们全家都指着它呢。你放过我们家吧!”

    厨叹了:“不是我故意为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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