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青 - 第43章

    樊青闻言看了他片刻，忽然开：“你也是……一棵树。”

    栾也愣了一，抬：“什么？”

    “你也是一棵树。”樊青又重复了一遍。

    他迟疑了一，把栾也放在树上的的手拉过来，在对方手心里写了个“栾”字。

    他写得很慢，端端正正的，指间划过肤，带着刚刚残留着的，溪的冰凉。

    “有一树叫栾树。夏是绿的，开黄的。秋天结果的时候，整棵树就会变成红，很漂亮。”

    栾也看着他。结动了一，没能说话。

    “很多地方都有，云南也有。耐寒耐旱，有时候可能会生虫，但是不怕生病。生速度不够快，但也会慢慢大，一直一直活着，枝繁叶茂。”

    字写完了，但樊青着栾也的指尖没有放开，只是抬去望他。

    他背后是广袤的，无尽的绿，风过来的时候树叶翻腾得像是海。

    他的话也像风一样传栾也耳朵里。

    “你应该是这树。”

    林里很安静，营地的声音传不过来。只有风过的时候，树木耸的枝叶会被风拨动，微微摇晃着，发轻微的沙沙声。

    你也是一棵树，栾也。

    活了27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自己。

    他垂看了几秒自己被樊青握住的指尖，刚才对方在上面写字的好像还停留着，的，透过肤沿着神经传到心脏。

    他抬看向樊青：“你——”

    他清清嗓：“真没谈过恋啊？”

    “……没有。”樊青屏息凝神等来这么一句话，有无奈。

    “不应该啊。”

    “哪里不应该？”

    “从相到格到说话。”栾也弯起嘴角，“至少应该有人暗恋你吧，收过书小零之类的。”

    樊青没说话。

    “真有啊。”栾也挑眉。“没接受？”

    “……没有。”

    “为什么？”

    “不为什么。”樊青回答，“就是没想过。”

    “没有喜的女生？”栾也问。

    樊青看他一：“没有。”

    “哦。”栾也笑：“还没开窍。”

    还没开窍吗？

    可能吧。至少在之前收到表白或者礼的时候，樊青没想过要和谁谈个恋。

    那现在呢？

    栾也的手指温度比自己低一些，骨骼和其他人不同，非常，握在手里很舒服。

    “你呢，当初你谈恋……”樊青没松开手，只是开。

    “就……发现自己喜男的？”

    栾也沉默了几秒：“嗯。天生的。”

    樊青不知该说什么，“嗯”了一声。

    栾也是天生的，那他男朋友应该也是。

    那自己呢？至少前十多年，不是男生还是女生，他都没有想过要去喜谁——他觉得没意思的。

    但这段时间对于栾也，他能觉到自己上的矛盾、迟疑，以及……冲动。

    冲动到酒后亲了人家一……

    “但不是每个人都一样。”栾也突然开。

    “青期荷尔蒙旺盛，对于还在探索阶段，有些人叛逆期，觉得喜同比较酷，有些人单纯为了炫耀，还有人……只是好奇。”

    樊青看着他，抿了抿嘴。

    栾也笑了一：“每一都很正常。”

    “如果不是呢？”

    “不是叛逆不是炫耀……”樊青握着栾也的手稍微了，开有艰难。“也不是好奇。”

    栾也愣了一，抬去看他。

    “可能只是喜这个人……本。”

    他们待得有久了，密林里光线变得有些昏暗。的苔藓气味里，樊青的里藏着树的倒影。

    栾也静静望着樊青，对方神太澄澈了，以至于让他突然有心加快。

    真奇怪，除去生病时没办法控制的心悸反应，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因为一个人这样过了。

    栾也张了张，还没来得及声，就被人打断了。

    “嘿！在这呢！”

    有人冲他们喊了一声，往他们这边走了两步。

    樊青条件反般立刻把栾也的手松开，往后退了一步，转看向来人。

    栾也笑了笑，把手揣回兜里。

    “还以为你们去哪了。”来的人是老和，走了两步就没往前，没看见他们的动作。

    “他们开始烧烤了，回去吧。太落了林里不安全。”

    “知了。”樊青应了一声，转看栾也。

    “回吧。”栾也说。

    从森林静谧的环境来，投于营地的闹之，樊青有一轻微的不适应，也能是因为思绪还短暂的停留在刚才栾也和自己的谈话上。

    栾也看起来正常，和众人一起围坐在火塘旁，火光映照在他脸上，把他整个人染成了。

    闹到了夜，一群人里三三两两回到帐篷休息或聊天，还有一些不想睡的人自动聚拢，留在火塘旁打牌和闲谈。

    樊青问旁边的栾也：“休息了吗？”

    栾也。

    营地的帐篷多，大的能睡三四人，小的就是栾也选的一人。老和已经睡着了，鼾声震天，樊青先把栾也的睡袋拿了去，想递给栾也。

    了帐篷，樊青看了一刚才的火塘，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他愣了一，才发现不远的缓坡上，栾也一个人躺在那儿，几乎和夜为一。

    樊青松了气，走到对方边。

    “你——”

    他想问栾也是不是困了，还没说完，栾也指放在嘴边了个嘘声的手势，又指了指上方。

    樊青抬起，看到了栾也所指的，满目星空。

    群山广袤将他们围绕其，但的天空没有边际。今夜无月，整片星空熠熠生辉，连缀着远的雪山，像是一个梦境。

    樊青看了一会儿，重新低：“要帮你去拿相机吗？”

    “不用。”栾也愣了一，接着笑笑，“就这么看会儿。”

    片刻之后，樊青在他旁躺了去。

    是浩瀚无垠的银河，像是铺天盖地的网。绚烂却寂静，遥远但明亮。不远火塘的笑声会隐约传过来，被风模糊着四散。

    肩上是风，风上是闪烁的群星[1]。他们在苍穹之，石滩之上，渺小的像是两棵草木。

    樊青听见栾也很轻的说了一句英文。

    “the sos is with  we are ade of star stuff”[2]

    宇宙在我们心，我们由星辰组成。

    栾也在异国他乡拍过很多星空，极光，星。很多次他一个人孤独地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