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眠 - 第99章

    &esp;&esp;她再也回不到医院了。

    &esp;&esp;从那以后，她开始了消极的抗议。她整日闷在实验室，不再与穆家人。她尝试逃跑，几次被穆家抓回。穆家派遣保镖24小时监视她，她寻遍方法，试图离开。当她第5次逃跑失败，穆家宣布她被禁足，终生不能离开白堡。

    &esp;&esp;她绝抗议，依旧无济于事。她绝望，怨恨穆氏的所有人，包括她的亲生孩——穆静南。穆擎右厌烦她的冷漠，不再与她见面，日日连名胜，四游玩，鲜少返回白堡。

    &esp;&esp;她甚至一度拒绝与穆静南见面，直到穆静南五岁，她才勉同意和穆静南共晚餐。

    &esp;&esp;蓝娅给方眠看穆静南小时候的照片，光屏里跃穆静南幼年的影像，穿着西装背带，一没有褶皱的白衬衫，发梳得光光的，一副贵族小公的模样。只是脸上的表过于严肃，少了儿小孩儿的纯真。

    &esp;&esp;穆静南是穆擎右唯一的孩，自小便被指定为穆家继承人。他受到的教育最先，最良，也最严苛。五岁的他要每天六半准时起床，自己踩在凳上洗脸刷牙，在仆人的帮助穿好小军装和靴，到校场接受能训练。训练完毕，他必须换一小西装，在私人教师的带领完成八门课程的学习，每隔一个月行一次考，考成绩如果低于a，他就会受到穆家辈的诘问。

    &esp;&esp;他被禁止接游戏机、动画片和时尚杂志，六岁开始穆家辈让他小学上课，同窗同学经过严格筛选，祖上三代都清白且是贵族才能成为他的朋友。整个班一共16人，大家心知肚明皆是他的陪读。不知为何，他很少和同学们说话，他沉默寡言，从小如此。

    &esp;&esp;人们都说，穆静南小小年纪，就有家主之风。他端正、不苟言笑，不像别的小孩儿成日玩闹，也没有上网或贪吃的嗜好。他像个冰雪砌成的人，有人甚至觉得他没有。但事实不是如此，小小的穆静南也有自己的渴望。他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和妈妈共晚餐。

    &esp;&esp;穆家辈不允许他吃的糖果零，妈妈会偷偷为他准备。妈妈带他参观实验室，给他看她冻在冰箱里的黑大脑、心脏和肾脏。妈妈会邀请他看显微镜，观察玻片上的细胞，带他看笼里的小白鼠，看它们吱吱吱地叫。妈妈不会他喝没有味的，让他喝甜滋滋的橙，还允许他喝一果酒。和妈妈在一起，是他每天最开心的时光。

    &esp;&esp;他一度以为妈妈也是这样，在这无趣的家里，她会享受和他一起吃完饭的时间。毕竟其他同学的母亲都是这样，把她们的孩视作无可替代的宝贝。直到他七岁那年，妈妈生日，他破天荒违背了辈们定的时间表，带着他心准备的丝巾来到妈妈的实验室前，听见妈妈和安蘅姨妈的谈话。

    &esp;&esp;“你决定好了吗？”安蘅问。

    &esp;&esp;“决定好了，如果不这么，我会一辈被困在这里，像个囚徒。”

    &esp;&esp;安蘅眉蹙，“静南是你的亲生孩，你真的要这么对他？”

    &esp;&esp;“他不是我的孩，他是我的诅咒。”安心，“四岁的他承受不了α细胞毒素，会立刻死亡，我已经等到他七岁才实施这个计划，这是我对他最大的仁慈。我别无选择，穆家一直提防我逃跑，只有用医院治不好的毒素，穆家才有可能让我离开白堡，去探望他。”

    &esp;&esp;“可……你确定这毒素不会伤及他的命，只会让他在易期兽化？”

    &esp;&esp;“我已经了三年的实验了，我能保证他会活来。”安心握住安蘅的手臂，“等我把饮料喂给他喝，你记得在医院接应我。”

    &esp;&esp;“好。”

    &esp;&esp;这时穆静南终于明白，冰箱里的大脑、心脏和肾脏为什么是黑的，因为妈妈用它们实验她研制的毒素。他终于知显微镜里细胞为什么那么奇怪，小白鼠为什么一刻不停地叫唤。实验室里所有东西，都在为妈妈制作α细胞毒素准备。而今天，妈妈生日到了，她决定把成果用在穆静南上，换取她的自由。

    &esp;&esp;穆静南没有带给妈妈他的礼，他原路返回，又在晚餐时间来到妈妈的房间。妈妈微笑着，把果推到穆静南面前。她并未问穆静南怎么没带礼来，尽穆静南昨天告诉过她，他心准备了一个小礼。穆静南知，她并不关心他的礼，她只关心他会不会喝这杯果。

    &esp;&esp;“妈妈。”穆静南轻声。

    &esp;&esp;“嗯？”安心摸摸他的脑袋瓜，“不喜喝苹果么？”

    &esp;&esp;穆静南仰起来看她，“在这里，你很不开心么？”

    &esp;&esp;安心愣了一，旋即笑：“问这个嘛？”

    &esp;&esp;穆静南静静看着她。

    &esp;&esp;明明前人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儿，被他这么看着，却好像被看穿了灵魂。

    &esp;&esp;安心不由自主说了真心话：“是的，我不开心。静南，你能明白么，穆家对我来说是个囚笼。它夺走了属于我的一切，让我不见天日。”

    &esp;&esp;穆静南拿起玻璃杯，问：“我喝果，你会开心么？”

    &esp;&esp;只有小孩儿才会这么天真，安心苦笑，听妈妈话，妈妈就会开心了，考试考满分，妈妈就会开心了，在孩的世界里，一切问题都这么简单。

    &esp;&esp;“唉，我跟你说这些什么，你又听不懂。”安心促他，“快喝吧，果里有维生素，喝了对好。”

    &esp;&esp;“今天的礼我忘带了，”穆静南平静地说，“妈妈，我送你别的礼吧。希望以后，你不要再因为我而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