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尘 - 第4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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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也是先士卒,在第一线与他忠诚的士兵们一浴血奋战,所以,才有了以少胜多这么漂亮的一战!

    她轻轻地、颤颤地抚摸过他上的几伤疤:其实不止三,细细碎碎的伤还有,曾经的旧伤也叠在肤上。他分明是文士的白皙面孔,却有着这样一疤痕。“宁为百夫,不一书生”,写得容易,起来有多难!

    云桐了浴盆,受伤的肤刚刚碰到的时候,又是一声倒气,但然后就笑起来,说:“还真是得有个人替我搓背,不然够不着也容易碰着伤。”

    凤栖不言声,在手上裹了手巾,为他搓洗征尘。

    他还真脏,一搓就是一条条灰,肤先变白,后变红,浸了又变成光漉的。一乌发油腻了,但打上皂角又很快清了。洗到微微凉了,他站起舒一气:“可真舒服啊!”

    屏风上挂着大红的寝衣,凤栖像裹孩似的把他整个儿裹上。

    云桐笑:“我大概就垂髫之前才穿过红肚兜……”

    凤栖冷着脸说:“本来大婚房也要穿红,你不也没穿?”

    “今日是补上吗?”他问,见她低拨指甲,好像没听见,于是把屏风上另一件取了来,“既然如此,咱们都穿红一回。”

    东院寝卧的陈设就是红绡帐,大红缎的被褥也是周蓼特意叫为他们准备的。

    绡帐放,外的烛光透来,成薄薄的光圈。

    云桐不无歉意地说:“卿卿,我欠你一个合卺礼。”

    轻轻拨开她脖间垂的发丝。

    红绡寝衣远不如皇家的锦缎嫁衣富贵,甚至也不如江南嫁娘自己织绣的喜服。但绡纱她的肌肤又是最的珍珠,不消繁复的织绣,就自带摄人心魄的

    他不由就庄重起来,寝衣简单的几衣带被他缓缓地解着,解了好半天才一揭开,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她的肌肤。

    “就像我十四岁时第一次从老家来,”他微微笑着说,“京赶考,家资又不富裕,盘缠不多,舍不得全程坐车骑,所以路赁商船,陆路就靠两条,实在走累了才舍得赁一代步。风尘仆仆的,却又觉得很见识我们大梁的大好河山,也就是这样一寸一寸展现在我的面前。”

    凤栖怔怔地听着,终于明白过来他的譬喻意,红着脸啐了一:“死没正形……”

    他的手指过她的肩,那有些糙的觉让她不由缩了缩肩膀,锁骨形成了的窝,在昏昏又暧昧的烛光里像引他目光的漩涡。

    他的酒窝也成了引她的漩涡,他笑着讲:“这么的江山,怎能不让人折腰?又怎能不让人愿意用生命去守护?”

    偏生还有这样的话!

    凤栖要笑,又笑不来,要嗔,也无从可嗔。最后只能用手指戳了戳他的笑涡。

    这像是个暗示,他凑上来轻轻地吻她的肩,像在拜他钟的这片山河土地。

    “你的伤?”

    “不要。”他说完又想到了什么,改,“是有痛,可能宽衣不大方便。”

    醉瓮之意不在酒,在乎山之间也。

    凤栖不需人拨,自然对他这撒般话语心知肚明。

    她甚至没有他害臊,动作也比他麻溜,把裹在他上的大红寝衣只一抖,就见红云宛若飘飞而

    他上的每一伤痕,此刻都是的,引她的,震颤她的心与脑,让她的眸光渐渐犀利,仿佛要把他穿、碎,直至吞没。

    而对面那人亦如是。

    势均力敌,战鼓在心,什么都不需说了,赤红的旷野上,来往,穿行,激战,和解,最后并肩躺在一起息。

    “磁州迎敌那天,也好激烈啊。”他看着床的承尘,时不时侧轻吻着靠在他颈窝里的她的额

    “幹不思要偷袭,我早就知了,但是能不能得过他,其实没把握。

    “可是不可能再后退了,我对磁州的官军和我麾的太行义军们说:‘今日九死一生,但打仗实际上打的是士气,是所有人的气神儿。士气不足,倒曳军旗而逃命,最后被自己人踩死的倒比被敌人砍死的多;士气充沛,扛住铁浮图一冲击,其实我们的游奕阵法是对抗得了的,我们的大锤和破甲锥也是铁浮图甲的克星。’

    “唯只是不要怕。

    “男儿这一条命,与其被踩死在泥涂里,不如死在敌人的刀;与其靺鞨人的隶,被鞭打折辱至死,不如今日奋起一搏,还不辱没自己的祖宗。我们大梁的男儿啊,真的都是好男儿。那一天申时幹不思的锐发起攻击,我们城迎敌,暗暗用两翼包抄他的散兵。

    “一大片铁浮图和拐冲击过来时,尘土都腾起半天,到灰鸦鸦的,只有那些刀刃、枪刃是雪亮的,像黑墙,以极快的速度,就这样朝我们披着甲的游奕军冲过来了。大家咬着牙,抗击着恐惧,我站在前排,对所有人吼:‘不要怕,老给大家伙儿个样儿!’”

    凤栖听得心里害怕,钻在他怀里:“哪有为将的站前排?你还对我说什么‘君不立危墙之’呢!”

    云桐吻了吻她,笑:“要扛不住铁浮图这冲击,即使是退回城里关门守着,其实也守不久的。士气,就在此一回。我当时很有信心,你看,我并没有盲目,也没有狂妄,是吧?”

    那天,天黑得比以往都早似的。

    黑压压的云,掩着黑压压的铁浮图军队冲过来,只要脚一,一切就完了。

    但是没有一个人脚,大家在靛青半臂外加了甲,瞪圆睛看着对面冲过来的仇人。靺鞨的戟攻过来的瞬间,迎击的太行游奕军发震天的怒吼,兵刃相撞时金属音尖锐,训练有素的小阵立时展开,十三人前用盾牌和筅阻隔,两翼用钩镰绊脚,大锤、重斧和破甲锥跟着抡起、重劈、戳刺。

    砸得,劈得铁甲开裂,最后甲片隙里钉上钢锥,裹在铁片里的靺鞨锐也禁不起。

    “还有火,”云桐自豪地说,“战再披甲,再快、再有力,也终归是牲畜。炸开一团火,声音震天响,牲畜从没经过,也是怕的,拐成一锅粥,被两翼的背嵬军一阵攻,没几匹不成‘瘸’了。”

    “杀到天黑,整整两个时辰一般正面作战,很少持这么久。”他说,“靺鞨兵确实也是耐力极,但也终于扛不住了,兵败如山倒,天黑溃散之后,幹不思再无回天之力。他们一路逃一路听我们这里‘炸烟’,匹咴咴嘶鸣,吓得要命,他们大概也吓得差不多了。”

    凤栖:“他们耐力,你们岂不是更?杀到最后,人为血人,为血,只要有扛不住的,只怕也就溃散了吧?”

    云桐说:“我们扛得住啊,我们耐力更好啊,我们更能持啊。”

    虽然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但凤栖还是忍不住傻乎乎发问:“为什么你们扛得住、耐力好呢?”

    云桐笑嘻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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