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尘 - 第4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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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凌是真的放她走了,没有派追兵潜随。

    打过了这段山,往西则到未经兵燹、相对繁华的洛;往北则是连幹不思都怕经过的太行山脉。

    她再次看了看北边那勺状的一组明星,圈过,朝荒草间一条隐没不见的小路而去温凌的沙盘她看过几次,排兵布阵见不着,但山河地势、路分布已经牢牢记在心里。

    凤栖策狂奔了一夜,到东边天际现鱼肚白的时候,她的已经气,近乎支撑不住,她赶,解开笼,把拴在溪边一颗树上让它休息吃草;而她自己也觉得目眩,俯喝了两冰凉的溪,又扯破羯鼓,取里面的,坐在一块平整石上,努力把嚼烂咽肚。

    四周是萧瑟的群山,孤独的溪穿行在谷地间,耳畔响了一路的狼嚎虎啸,随着黎明的到来而渐渐消失不闻,此刻响起的是淙淙的泉声和婉转的鸟鸣。

    凤栖一边努力地嚼烂腥咸的,一边不由想起了死在她面前的这些人,泪终于在这一刻泛滥,止不住地落到她轻薄的舞衣上。她哽咽着努力地吃着,她要活去,她还有价值、有作用,为这些枉死的人,为她的所,为她的国土江山。

    突然,她听见动静,立刻警觉地站起来,解开缰绳,扶着背,握着鞭,随时准备离开或战斗。

    咴咴地嘶鸣了两声,摇晃脑似乎不愿意被她打扰,然后又低吃草。

    看来不是山野兽,没有惊吓到她的

    凤栖痛哭的自由也被吓没了,赶抹净颊上的泪痕,四环顾。

    她的锐知觉并没有错。她看见荒边光秃秃的山石上被早晨斜斜的朝了几条的影

    她赶在树后,心里想:人看来不少,如果明显抗不过,与其被抓,不如小溪溯。可惜她还不会游泳,溪游如是湍,只怕命便休矣。

    一时间突然想起了云桐,他生在乡,有一,那时候陪她崖,落的大河里,也能护得她周全。如今看似逃离了温凌,也尚未知能否有命与他再见。那悲酸滋味涌起,睛又要模糊了,赶用力拭泪,又掐了自己一把,以保持清醒冷静,不能为害怕、懦弱或悲苦消极的左右心智。

    几条人影越越近,凤栖要逃跑,想到匹已经来不及置,就是那犹豫的片刻,她已经听到几个人说话的声音是带着晋地音的纯正汉语:

    “嘘嘘,慢一,轻一,这里虽是太行山林地,但时不时会有靺鞨人前来打草谷,可不能大意了。”

    “是的,再靠近一些便到了靺鞨太驻军的地方,咱们虽是游奕军,有些打探消息的经验,但也不能疏忽怠慢。”

    …………

    凤栖不由就愣在原地没有动。

    她很快看到人影转过山,背对着清晨的日光,现在面前。

    那几个人见到她和影也很张,“呼啦”声声,纷纷腰间的朴刀,然后见她只一人,又是个单薄纤弱的小娘,略微放松了些,只是依然没有失去警惕,互相使个,轻巧几步便成阵势,团团把她围住,大约有二十个人。

    “小娘,大清早的,独自一人在这荒山野岭什么?”为首的一个着范笠,眉目森然,五大三

    凤栖看他们的衣服,都是靛蓝半臂,或麻或葛,腰间扎着带,小上打绑,脚上是草鞋。

    她已经有些激动得泪盈眶,哽咽了几声问:“众位是太行义军么?”

    然而咽刀伤未消,本发不声音。

    好在型还比较明显。为首的那个眯了眯:“不,我们是山间猎,一起来打狼。你呢?你是什么人?”

    “我从靺鞨军来的。”

    这些太行山上的游奕军互相对视着,大概因为能从凶暴的靺鞨军来,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事。不过这个小娘穿的是轻纱的舞衣,绡纱已经被林间的树枝刮得破破烂烂的,小衫着肌肤,脖上裹缠的披帛透着血迹,一张清脸在秋夜的风霜里冻得发紫这幅相貌和打扮确实像是军营的歌舞伎,就是狼狈不堪了些。

    太行军大多数是穷苦人家,对苦命人天然有一心,哪怕想着她可能是低贱的营伎,也没有瞧不起的意思,唯只不能不存着些警惕心。

    “小娘,你是偷了军来的?还……会骑?”

    凤栖了个型:“我要见云桐。”

    但义军愈发谨慎,怕她想接近云桐是别有用心,摇摇:“我们是山间猎,不晓得你在说什么。你要是无可去,我们先带你到我们暂居的棚里休息片刻。”

    凤栖能理解他们警觉的心思,又,不提非分的要求。

    于是这些游奕军分成两队,人少的一支陪着凤栖到休息的棚去。

    凤栖在上支撑着,日光越盛,她前越是白光漫漶,虚弱得仿佛被了所有力气。好容易坐来,有了遮。她哑着嗓说:“我认得云桐,我要见他,他在哪条陉?……你们不愿意告诉我也没关系,带一封我的手书……”

    那几个憨实男人默默地看着她,但见她沉沉的模样,赶递过来一碗白

    凤栖就着陶碗喝了两,缓过气来,又说:“给我一段炭行么?”

    她用炭笔在披帛上写给云桐的手书,开是“嘉树如晤”,这支游奕军为首的便已动容,张了张嘴,见她接来写到“妾幸得求存,知靺鞨二王兄弟龃龉,四太列兵河北,而疲态已生;伪帝踞汴京而意在求和,骑墙摇摆势不久;黄龙府亦有应关联,君当悉知。”

    这些消息不怕人看,但可以让云桐的属们知她心有丘壑,愿意带她去见这位太行军领袖。只是手抖得厉害,不大受脑控制,想再多写却握不住炭笔,前一阵阵发黑。

    果然,游奕军的首领突然问:“你是……将军的妻?”

    凤栖缓缓地抬看他,绪激动到血上涌,而脖上伤似又迸裂,一时间觉得目眩,伸手一摸脖颈的包扎布帛上又渗了一层鲜血,她一夜困、累、饿、伤、失血……是靠意志力支撑着自己,现在终于能够放心来,咸腥而心坦然。

    众人见她赫然倒地厥,赶“呼啦啦”扶掖,又见那张手书上抹了几的血手印,亦都悲愤不已。有赶把她抱到榻上的,有为她撒金疮药粉重裹伤的,有带着她的手书飞驰报的。

    “凤娘!凤娘……”

    凤栖听见他们在叫她,可是沉重,实在是睁不开了。

    睛再缓缓睁开时,鼻传来了熟悉的冰片翰墨香气。

    凤栖本能地伸手抓握,很快就被一只的大手握住了。她前白蒙蒙的,有个熟悉的影在晃。她喃喃地喊:“嘉树……”

    “我在。”

    她以为自己在梦,只觉得这梦境太好了,舍不得醒过来,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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