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尘 - 第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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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指了指信,“节度使奉命急往相州袭敌。曹将军原本好好地打算着从磁州开始一,怎么一句话就给到了相州?”

    滏陉往东南就是磁州,而相州在磁州东南,确实是绕路了,但也没绕很远。一般来说,也属于用兵的正常路数。

    “朝廷坐镇汴梁,指挥用兵,将军的肯定只能听话。”云桐,“金字牌,就是不可违的圣谕,曹将军除非仍没有称臣,否则只能听命看起来,也不算是命。”

    “你写信让曹将军小心吧。”凤栖没有真正带过兵,只是直觉有些不对劲,但说不所以然来。

    而她的直觉异常的准确。

    不半个月,曹铮刚奉命到相州城外,就被突袭而来的靺鞨铁浮图军一顿暴击,掩护不及不说,相州城城门闭,不肯救援。幸好磁州外的义军伸援手,原本四溃散的并州军被重新归拢,在城外壕沟里集结战阵,而义军人虽然不多,兵也不佳,对付铁浮图却刚刚好。

    正面一杠,各有伤亡,曹铮了一箭,所幸命无忧,被自己的亲兵和义军所救。

    靺鞨军退回河岸,而曹铮和云桐等带的人退回磁州。

    天已暗,凤栖看见云桐带着一群人抬着曹铮一路疾步而来,边跑边喊:“快!叫军医!”

    近一看,曹铮面如金纸,满大汗,犹自镇定地说:“不要,不要,没有伤到要害。”但上膝已经被鲜血浸了。

    军医趋步前来,仔细查看了箭伤,倒气说:“这是倒钩箭,卡在骨里,如果直接,必然钩一团,也极大可能伤到骨。”

    “那怎么办?”

    “只能将军受罪,先让小人把箭从骨里推,再穿过前面的好,然后剪掉箭镞,再箭杆这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但伤最小。”

    曹铮淡然:“疼痛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若伤了骨,我今后还如何指挥军伍?”

    那军医犹豫了片刻,见曹铮定,也放心来,用烈酒浸泡了双手和剪刀、小刀、挑针之类工,又让曹铮也喝了一碗烈酒权作麻醉用,小心剪开伤的衣翻开的。告罪后说:“将军,小人要用力了。”

    在屋外听云桐讲相州战事的凤栖,听见屋里曹铮的嘶吼,吼过,是急的声音,大概低声安了军医几句,接来又是一阵叫人听得骨悚然的惨呼。

    凤栖缩了缩肩膀,终于低声:“就算新君不是故意的,也至少是瞎指挥!”

    云桐对她“嘘”了一声。

    然后才说:“没有证据,谁能信你的话呢?”

    过了好一阵,里面哄哄来一些人,喊:“有没有?要洗伤。有没有香灰?要止血!”

    凤栖见几个汉从缸里舀了就要往里送,急忙起说:“厨房里有我先吩咐人烧开又放凉的,比这缸里的净。另外若有白药等止血药,用什么香灰?!这里是磁州城,又不是荒郊野外。”

    等里面终于包扎好,她从小厨房里端了一碗米汤屋,对躺在床上疼得呼浅浅的曹铮:“曹将军,知您现在没有胃,但听嘉树说您已经一天未米了,喝米汤,好歹将养一些。明日看您况,我再糜粥或羹给您。”

    曹铮睁开睛,说了句:“是你啊……”

    闭上,苦笑了一

    凤栖坐在他边的椅上,先自己喝了一米汤,又换了一把汤匙,一把米汤喂到曹铮嘴边。

    曹铮挣扎了一:“不……敢……”

    凤栖低声:“友人儿女,便如亲儿女。想来将军不会信不过我。”

    “我信得过你。”曹铮很虚弱,说话很慢,但思维很清楚,“我和晋王相了二十多年,我知他,却不知……”

    他及时顿住了,苦笑的意味更:“但无可抗命……清议尚在。”

    他角似有浑浊的泪光,但没有落泪,而是张开嘴,很认真地把一碗米汤喝了去。

    而凤栖却两眶是泪,等最后一米汤喂完,泪终于顺着脸颊落到了碗里。

    “将军保重。”她终于低声说,“无论是大梁,还是我爹爹,都期待着你。”

    “我不会死的。”曹铮低声说,“但你期待我,不如期待你的夫君。”

    他又喃喃:“我当了凤家的忠臣一辈,一辈了……不可能晚节不保的。这条命,给了太庙里列位陛也算不亏。”

    凤栖冷笑:“曹将军这条命,为何要给凤家的列位陛?”

    她看到曹铮吃惊的神,悄然扭看了看旁众人都没有注意,才又说:“我都觉得,凤家不!”

    “小丫,懂什么。”曹铮却蔼然笑着,像之前见到她、把她当故人之女的模样,“你不要说自家祖宗尊亲的坏话……”

    曹铮的失败并没有被罚。汴梁的新官家凤震很通达理地派宣抚使前来抚,还赏赐了一车驾仪仗。

    御医也跟着一起到了烽烟频起的磁州,亲自给曹铮诊视伤,他怒冲冲把曹铮的军医臭骂一顿,怪他的医术不当,造成了曹将军上多来一狰狞的伤。曹铮只能在撑着谢过皇恩之后,还要调停两位郎

    宣抚使原来是吴王府史,名叫杜息,生一张很会关心人的笑面孔,对曹铮嘘寒问之后,见他实在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便对曹铮边的裨将和义军领袖云桐笑:“曹将军不便于起看一看官家的御赐,你们两位不妨去替曹将军瞧一瞧。”

    这东西当然是好东西,雪白的驷驯顺地立于车前,车驾描金贴银,车帷里香气扑鼻,里面空间阔大,可以坐三四个服侍的人,打开桌台,甚至可以在里面用餐。

    只是东西漂亮,除了象征意义,并没有太大的实际作用。大家只能依着官样文字颂扬了一番新官家的“圣德”,又表了表忠心。

    一番宣抚结束,那宣抚使杜息看到云桐在角门牵了一匹,便叫住他说:“将军,老夫请你喝一杯?”

    云桐沉片刻,便笑着答应了。

    杜息笑:“城外骑图一快,城就没这般利,反而骑得颠簸,还要警觉路人,累得慌。不如你我一块儿坐轿吧。”

    云桐停顿少倾,也笑着答应了。

    他们喝酒的地方是磁州城里一座大酒楼。杜息十分大方,都挑贵重的酒菜,最后又问:“不知这里的歌伎如何?将军可有兴趣?”

    云桐摆摆手:“如今哪有这寻乐的心思!磁州虽然不肯降,但一样是孤悬在河北的陷落之地的,今年大荒,外面商人又很难运东西来,城都是以往几倍的价格。”

    杜息无所谓般笑:“将军一向受苦了!今日你不用心银钱,随他酒有多贵,都老夫请客!”

    云桐嘴张了张,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看到杜息意满踌躇的笑容,已然明白这个人跟自己不是一路的,多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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