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师忙站起来：“你还有事啊？那我先走了，你去忙吧。”
送走胡老师，
妮跟方校
就没那么客气了：“您着急什么？我又跑不了，这不就来了吗？”
方校先仔仔细细将她由上到
打量一遍，摇
：“瘦了，黑了。你师母今天买了大闸蟹给你接风，记得放学后来家吃。你这孩
，可得好好补补。”
听见“大闸蟹”这三个字，妮嘴里忍不住
了
：她上回吃大闸蟹，还是一年前的事。校这句话，让她终于生“秋天来了，她终于回到海城了”的实
。
她眉开
笑：“都有钱买大闸蟹给我接风了，校，您这小日是过得越来越好了哇。”
方校就瞪了她一。
妮：“……”
她猜可能还是在港城她胡说八惹的事，不敢再
去，赶
闭嘴当自己没说过话。
方校
叫她提醒，却想起了正事，又瞪她一：“你
的好事，害得帐上到现在还在打饥荒。”
妮能怎么办？这批货是必须囤的。这个年代的钱不是钱，像黄金白银，粮
棉
石油，乃至西药这些保值
资才是最扛用的钱。
她只能嘿嘿笑，转移话题：“对了，我回来这么久了，还没见到夏生。夏生呢？”
“这不是新学期招了新学生吗？”方校说：“我脆让学生们全
再去监狱那边都参观一遍，再来上课。要读书识字，先学会
人，免得再培养赌徒恶
。”
白云铠堂堂政府军的大营真成了他们学校的编外政治老师。
严广福这事伤得校不轻，妮知校的心结，却不知怎么宽
他，默默陪着他走了一段路。
校怀片刻，终于想起来问她：“你这真没有现钱了？月底学校老师和
东都等着发钱，前两天王老师拿新
收来的货款给老师发了一分薪，但明州每个月拨一大笔，我们盖房用了一笔，你又要走了一笔，东们的钱还不知从哪找来发给他们。本来学校准备少说盖三层楼，这回也盖不了了。不过盖楼咱们可以自己商量着慢慢来，要先别欠人家的钱，想想怎么发钱吧。”
妮这才想起来，工厂跟东约定的是每个季度分
一半利
，剩的利每半年分一次，九月份过后，便是东一年
第三次利分时间。
不过，有个问题，妮注意到了：“您说‘东们’，咱们的东不是只有
大海大爷一个人吗？大爷一向为人豪
，一月份咱们跟他借钱，他都快借了。三月份因为资金都押在机
和厂房改造上，只给了他两成分红，他也同意了。这次好好跟他说，他肯定不会不帮忙。”
方校甩个重磅消息：“大海把玩
厂的份卖了。”
“什么？他疯啦？柯莱恩警抢都抢不来的好东西，他说卖就卖了？”
方校就叹了气：“谁说不是呢？我也劝过他。他说，他家里人多，原本以为工局引
越南米不会这么快，想赶着外国米来前先再捞一笔。人哪，还是不能太贪。大海是面粉囤多了，资金周转不过来，那边要债的人天天去他家堵门，还有人绑了他儿
他还债。咱们工厂的份最好手，他只能卖了份先救急。”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这一步……”妮半晌回不过神。
她知大海卖房的消息，还曾想借机买回自家工厂的份。可人家也不傻，当然没答应。她离开海城前，对方每天还押着粮车，带着帮闲在她摊前
卤
爪吃，这么
气的人，突然就不行了。
看他起楼，看他楼……他大海楼塌没塌，妮不知。但短短数个月，一个人人生可以这样大起大落，这让她有一
置
于
稽戏的幻梦。
方校叹：“这海城啊，装着多少人的淘金梦，就让多少人梦断魂消。”
“那我们的新东是什么人？”半晌，妮才想起来问。
104 权
大海原本拥有工厂一半的份, 他将这分份拆分，卖给了三个人。
一个姓赵，叫赵发财, 同样是个粮商。大海用10的份抵了他在赵发财手里借的帐。另一个叫何意升, 是个船商，大海用5的份同样抵了欠款。最后一个叫连德江，什么的不清楚，他包揽了大海手里剩35的份。三名东，连德江全程派手跟大海签的合同，整个人都没
过面，是东最神秘的一位。
理说, 学校不该对自己的东一无所知。因为在合同签订之初，学校为防此类事件发生, 就曾在合约上规定得清清楚楚，无论哪一方卖份，都要经过对方的同意，不准私底转卖。但那时候大海儿都要给人杀了, 学校总不能死盯着这条条款不放，真看一条人命去死吧。
方校说：“也是两件事都这么巧, 赶到一起去了。你前转走帐上的钱，大海后就说要卖份。你说，要是帐上留着哪怕一分钱, 我怎么说都会再买份回来。真是时也，命也。”
妮没作声, 那个时候
本没有如果。即使她有信心能够搞好工厂，可有时候时局崩坏起来，不是个人能力能够解决。
战前海城那么多蒸蒸日上的民族企业, 说倒不也是一瞬间的事？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就连先施这样日斗金的大商场，还不是说毁就毁，差被倭国人的战机炸成废墟？
换句话说，工厂的前途是未定的，可她手里的机油百分之一万是会涨的。即使当时让她再选一次，她毫无疑问，也会选择先囤货。
对校方来说，权分散其实是好事。
但大海给学校投资以来，从来不在工厂经营上多
一句话，有了困难去找他，他多半也会帮忙，完全是所有厂方梦寐以求的天使投资人。而且他在上名声一直很好，由他拿着这一半权，包括妮在
都很放心。
现在新换的这三位投资人，其他两位不知，那位赵发财赵老板见天就要来学校转一圈，对学校和工厂指指不消停。
这倒罢了，据几位老师反映，这几天，赵老板似乎盯上了学校里漂亮的女老师，每天不是请人吃饭，就是堵在人班路上送送朵惹人厌烦。
海城像他这样乍富起来，飘得不知是谁的人很多，但这些人包戏，养小星，至少知在哪座山唱哪首歌，人家可不会在学校胡来。这位赵老板得了工厂份，就像学校也成了他的后园似的，虽然没有真的什么，但也太膈应人了。
师母在饭桌上说起这事，尤自气愤不平：“胡老师那么个小姑娘，他好意思凑到人面前，还想拉人家手，真不要脸。”
方校瞟一妮神
，拉她：“行了，别说了。怎么，吃饭堵不住你嘴？”
然而，一刻，方大弟曝料：“我昨天看见赵发财在后门拦大
。”
方师母大惊失：“大囡，你弟弟说得可是真的？”
桂香脸腾得红了，又羞又气，扭：“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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