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等猎物 - 第2章

    赫斯特已经收拾妥当，在等候区等待着手续的办理。她换了常服，一件穿旧了的衬衫和灯芯绒的连衣裙，金的发编成了辫。她显然经历了一次匆忙的盥洗，几绺漉漉的发粘在脸侧。

    她和一年前狱的时候并没有太大变化，因为在狱的时候她就是病得要死的模样。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差别，她好像变得更苍白了，连同她金的发，浅得都失去了素一般。还有赫斯特的神，平静而定，没有恐惧，也没有茫然。

    林樾枫皱起眉，她觉得有不对劲，但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过了几秒钟之后，她发现了这觉的来源。

    赫斯特就像换了一个人。

    林樾枫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第六，这是她抓捕独立党人，然后努力向上爬的法宝。现在，这第六就在给予她提示：前这个金发的小姑娘，并不是赫斯特。她听说过独立党人似乎有机密的生科技科技，能够改变人类的dna和其他份识别特征，完全伪装成另外一个人，但那都是些以讹传讹的谣言，林樾枫从来没有听说过有成功案例。

    “这是赫斯特·菲尔德吗？”林樾枫欠问典狱。

    “当然，上校，犯人已经通过了dna和虹检测。”典狱听起来有些不兴，似乎林樾枫在毫无理由地猜疑。

    林樾枫走上前，打量着赫斯特。

    “你还记得我吗，小可？”她脸上带着笑，用和蔼的声音问。

    没有人会把林樾枫的笑容形容为“假笑”或“笑不笑”，她一直都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且优雅，同僚也会评价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但作为猎人，她总是危险的。赫斯特显然能够接收到这样危险的信号。

    “当然记得您，上校，”赫斯特从容地回答，语气和神都没有林樾枫所期待的慌，“是您在一年前把我送这里。”

    她不是赫斯特。

    林樾枫的右手意识地伸向腰间，那是枪的动作，但她及时地克制住了自己。与此同时，她觉到一久违的、奇异的觉席卷了全，那是猎人在发现绝佳的猎时肾上素激增的觉，一带来痛苦的甜快意，是捕猎开始的快。

    她的右手并没有住枪柄，而是落向了赫斯特的侧脸。

    小五——现在她是赫斯特，她必须要尽快习惯这个新份——并没有想到，林樾枫会在她狱的时候现。汉娜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菲尔德餐厅的经理德华会接她狱，她回到餐厅后会对餐厅行为期一周的装修，之后重新开业，但偏偏在这个时候林樾枫从天而降。

    也许林樾枫并没有报描述得那么日理万机。

    或者可能是凶手总会去到案发现场看一看，获得更多犯罪的快。小五充满愤懑地想。

    小五站在监狱的等候室，尽量不引人注目地打量着林樾枫。典狱不是完全能够值得信任的人，虽然汉娜说已经搞定了，不过小五总觉得，安洁莉卡其实没有那么靠谱，至少没有她的老师靠谱，不然“山鼠”行动本就不会成功，赫斯特也不会死在狱……狱之后还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事，至少“菲尔德餐厅”要重新开张，至于其余的独立党人如何接，她还要和安洁莉卡商量……

    林樾枫果然怀疑起了赫斯特的真实份。就像报所说，联盟军上校林樾枫没有那么好对付。接来会是场仗。

    而且，林樾枫得还极，张扬而跋扈的，仿佛是踩着无数人尸骨、在上的……某妖怪。小五控制住脸的肌，尽量在面对林樾枫打量自己的目光时不动声。

    猎人在审视猎的目光。

    “你还记得我吗，小可？”林樾枫问她。

    当然记得。导致赫斯特和许许多多独立党人死亡的罪魁祸首。

    小五平静地回答：“当然记得您，上校，是您在一年前把我送这里。”

    林樾枫抬起右手，小五心警铃大作。但是林樾枫并没有枪，她只是——抬起手，然后落到小五脸侧，轻轻将她粘在耳畔的发撩起来，林樾枫发凉的指尖若有若无地刮过她的肤，像一阵清风拂过，温柔到无以复加，然后正是这样的一只手，扼死了赫斯特的命运。小五竭尽全力不让自己诧异的神，同时，她很清楚自己的心底涌一她不愿承认的绪。

    恐惧。

    林樾枫盯上她了。

    小五把这绪又压了去。在加独立党之前，在替了赫斯特的份之前，她早就已经好了准备。为此她甚至抹掉了自己的名字，在独立党人最为机要的人员档案也只剩一个代号，就是为了面对总有一天会到来的牺牲。如果林樾枫盯上她了，那么她也只好和这个不知死活的上校过过招。

    “谢谢你，林上校。”她说，展了今天以来第一个笑容。

    一直到典狱将批准她狱的全文件签好字，到小五走到光普照的石城监狱之外，德华站在父亲遗留的小轿车旁正在等候她，小五的表现都可称之为毫无纰漏。直到上车之后，小五透过后视镜望向监狱的大门，她发现林樾枫就站在那里，目送她的离开。

    “一切都好吗？”德华在路灯等待红灯时问，他已经知赫斯特的死讯，也知现在的赫斯特并非赫斯特，因此他在忍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