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已经晚了。不知
在修罗
过了多久，一天或是一个时辰。薄
夏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夕
。河对面的街坊挂起了红灯笼，薄夏这才意识到快要到除夕了。这一年过得真快，除夕一过，合德就要十九岁了吧。
她走上楼去看合德，脚步很轻，怕把合德惊醒了一般。
合德躺在床上，好像只是睡着了。薄夏大致查看了一番，合德
上都是一些
伤，倒无大碍，只是后脑勺有一个大
，血痂黏在
发上，还往外冒着血。
傍晚的时候，林明思请来了一个郎过来看。那郎为合德诊了脉，清洗包扎了上的伤，才抚着胡须缓缓：“这姑娘若是能醒过来，便一切好说，若是醒不过来，只怕我也回天无术了。”
“她要怎样才能醒过来？”薄夏问。
郎示意薄夏将合德扶起来说：“我先为她施针，也许她就能醒过来了。”
“如果醒不过来呢？”
“那就得另请
明了。但无论如何，过上七日，再醒不来，这姑娘恐怕就再也不会醒来了。”
薄夏心暗暗祈祷着，希望合德能醒过来。她已经失去了这么多，太害怕又接二连三地失去，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她，最终孑然一。
郎麻利地将针刺
合德的神门
，血海，又将针尾捻了捻。合德毫无反应，低垂着，发散落在肩。郎
针，摇了摇，叹息着走了。薄夏坐在黑暗，晚上无星无月，只有桌上半盏残烛陪着她。
林明思大概是觉得气氛太过沉重，说了句“我先楼看看”就匆匆离开了。薄夏从袖取
了合德的风灯，看起来依然只是个破旧的灯笼。灯笼并无灯芯和灯油，薄夏不明白合德是怎样将这盏灯
亮的。
她
觉到了疲惫，便在合德边和衣躺，肩膀挨着合德的肩膀，好像是曾经两人的同床异梦一般。不知合德又在
着怎样的梦。薄夏侧过，伸手揽住了合德，就如同合德曾经这样揽着她。她明白就算合德醒过来，此事也不可能到此为止，婆雅稚尸
不翼而飞，还有埋在修罗最
的凌令灵，乾达婆和白袖萝……然而薄夏累了，她已经不愿再想这么多事
了。
薄夏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她推了推边的合德，合德还是没有反应。薄夏心一沉，去探了探合德鼻息，还好，还有一气。她安
着自己，合德只是睡了一夜而已，她一定能醒来的，也许今天就会醒过来。
吃罢早饭后，林明思又去请名医了。薄夏心
很激他，虽然她并不明白林明思这样的用意。不多时，有一名看起来颇为仙风骨的郎过来诊视，为合德针灸，但是合德还是没有醒过来。林明思并不灰心，
接着请了第三名，第四名……
傍晚时，薄夏和林明思站在窗前，看着晚霞残照，相对无言。合德依然沉沉躺在床上。
“已经过去一天了……”薄夏喃喃自语。但是没关系，也只是过去一天而已，也许一刻合德就会醒过来。林明思叹气，说：“就算她昏迷着，也该给她喂
，这样也许她还能撑更
的时间。”
“更……能有多？”薄夏轻声问。
“我相信她的求生意志，也相信她对你的执念。”林明思望了望薄夏，仿佛是在安她，又像是在安自己。然后林明思踩着灯影离开，脚步声听起来有些沉重。薄夏慢慢走到床边坐，望向合德。
“如果你醒过来，会怎么样？醒不过来，又会怎样？”薄夏苦笑起来，闭上了
睛。她端起茶杯，喝了一
在嘴里，然后俯，嘴
贴住了合德的嘴。
相
，她将那渡了过去。合德咽了那，但是她依然沉睡着，没有醒过来。
“你是在装睡对吗？”薄夏像是梦呓一般轻声问着，一句有一句，半刻也不敢停歇，“你装睡我就能这样喂你喝，喂你吃饭。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再也不理你，我真的会再也不理你了。”
薄夏依然不断地絮絮说着：“你是舍脂啊，阿修罗的舍脂。
间不应是你的去，就算你落到间，也会再闯回来的，对吗？你以为你欠我了那么多，现在这样死去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吗？”
合德躺着，一动不动。泪从薄夏的落了来，湮没床褥织
之间消失不见。火光映着合德的脸，脸颊旁边那条的伤痕就像是一天堑，将薄夏拦在茫茫的生死之前，泅渡不得。
☆、告别
第三天清晨，合德依然没有醒。薄夏耐心地给她以渡哺
，望着合德苍白的脸，竟觉天地之大，却连一办法都没有。
林明思陆陆续续又请来一些郎，其有人为合德针灸的，有人为合德炙艾的，有人为合德推拿的，合德依然了无动静，只沉沉地睡着。如果不是她还有微弱的呼
，薄夏也要以为合德已经死去，永远地沉沦到地狱去。
第四天，第五天，合德依然没有醒。
薄夏呆呆地坐在窗前，除夕到了，然而整座城的喜庆都与她无关，声声爆竹遥远得就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过来的。
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林明思端着一盆
上楼，见薄夏正坐在窗前发呆，合德依然如死人般躺在床上，叹了气。
“好歹今天是除夕，开心？”他将放到桌上，走到薄夏边站定，“也许舍脂个时辰就会醒，也许明天就会醒。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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