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之狱 - 第67章

    正想着，她听到山门前有些动静，好像是几个晚归的人回来了，彼此小声谈寒暄着，而且其还有凌修的声音。莫非凌令灵回来了？薄夏有些好奇，将窗推开一条往外看。窗外一片黑的，只见火把的火光上蹿。薄夏还没来得及看个什么，门忽然被大力推开，带起阵风。随后薄夏觉自己被一个人整个抱住，那人上有着风雪冰冷的气味，但是她呼的气却是而温的。

    “阿妹，凌修说你回来了，果然如此。”那人几乎要勒得她不过气来。薄夏微笑起来，亦抱住了对方：“我回来了，央金。”

    央金松开薄夏，在火光面带惊喜地打量她。薄夏看着央金，她改换了汉人女的打扮，

    几乎让人认不来了。央金扯了扯自己上的布料，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笑：“你看这衣裳还好吧？阿爸说，这样打扮了，在城就不会太引人注目。”

    “你们没有回吉曲？”薄夏问。

    “赶路赶了一半，碰上个份不一般的人，故折返回来。”央金说，“回来之后，本来还想找你，却一直都没能找到你。”

    “份不一般的人？”薄夏好奇地问，猜测此人该不会是凌令灵吧？吐蕃人不买凌修的面，但却返回留在厉鬼，一定是碰上个脸很大人。

    “嗯。他和活佛是故，是爵爷的朋友，他开相求，所以我们又回来啦。”央金吐了吐，笑。

    “我以为你们并不打算帮厉鬼了。”薄夏岔开话题。她怕央金会问及她这些日以来在何栖。厉鬼的人虽然也问过薄夏类似的问题，但是薄夏并不愿意看着央金那双黑亮的睛说她早已编排好“在城郊隐藏栖居”之类的谎言。

    “凌修不是好人，我不想帮他。可是阿爸说应当要帮，我也没办法。”央金笑嘻嘻地抚了抚薄夏的脸颊，“你看你，都消瘦了许多。”

    “是吗？”薄夏亦笑，苦涩万分的笑。在修罗那地方惶惶不可终日，惧怕着合德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甚至不曾注意到肌骨销减，又何苦注意？

    ☆、琴弦

    央金回来了。对于薄夏而言，这至少算是一件好事。

    次日，天刚亮，央金便和几名吐蕃人准备上离开。彼时薄夏刚着睛迷迷糊糊起床，听到外面有的嘶鸣声，慌忙追去，见央金正要离开，便大声问：“你们要去哪？”

    央金回，对薄夏摆摆手说：“我们去城有事要办。阿妹，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央金对薄夏素来知无不言，她这么说，大概的确有什么事不愿让薄夏知晓。薄夏只好闷闷地应了一声，倚着门框看吐蕃人驱山，蹄将积雪扬起来，成了一团团白雾。

    凌令灵自从前日一大早离开厉鬼之后，就再没回来过。看他当时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可能是闯修罗踢馆，不知是不是已经被修罗众人撂倒打死了。合德无家可归，应该也在山里冻死了吧？白袖萝的命也快要不了，待一切人都已死去，或许自己的过往也就随着烟消雪而化为无。

    她走门，看吐蕃人纵沿倾斜的山冲山。山路上还积了雪，却跑得飞快，可见吐蕃人是驯手名不虚传。

    因为薄夏站在，所以看得清楚，冲在最前面的吐蕃年轻人本来是将前倾伏在背上保持平衡的，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直起了腰。受惊扬蹄嘶鸣，不肯往前再行一步，其后人大。但是那个小伙好像还没有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随后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从背上落来，血溅而，洒在两边的白雪上，薄夏隔了这么远，也觉得那红将睛都灼痛了。

    那几人都用吐蕃语慌地喊了起来，薄夏意识到，从背上落来的东西，是吐蕃小伙的……她不由自主倒了冷气，也顾不得衣衫单薄，就往事的地方跑过去。

    路两边都是木，其后便是积了皑皑白雪的大树。若有刺客埋伏于其，能够丝毫不被赶路的人所察觉，相隔数步摘人，甚至连一雪都没有被震来，该会是何等手？薄夏脑转动着无数个念。杀人者会是合德吗？不对，合德的刀法没有这般神化；也不会是婆雅稚，因为婆雅稚右手残疾。

    及至跑到山上，太已经升了起来，光从挂满霜雪的树梢间漏来，薄夏看到那横亘在路的银光，宛若透明的刀刃，上面还挂着冻结的血珠。

    一发丝一般细的琴弦被系在路两边的树上，正好拦在路间，大约有六尺来，恰是人骑在上时，脖颈的度。吐蕃人山时，太尚未来，这小伙没有注意到路的反光，又跑得飞快，便被这琴弦生生将颅勒掉。

    此等杀人手法，薄夏以前听说过，是山的江湖客寻仇时惯用的手段，但受限颇多，近些年也鲜有听闻了。薄夏低，看到死者红的血从断颈淌来，泛着沫，渗被踩踏得发灰的雪地。会是谁在此布这琴弦？修罗的人自然最可疑，但修罗行事风格多比较脆，乘夜偷袭杀人，也不至于布这样一机关。

    而且，琴弦设在路，最多只能杀一人，比之挑衅，或许更像是个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