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之狱 - 第17章

    阎打量着女尸的脸。他见过白袖萝几面，而且活人和死人的面容并不尽相同，他一时难以确定这女尸是不是白袖萝。

    “凌修告诉林明思，白袖萝是昨天才死的。这女尸起码死了有天了。不过时间倒也能对得上。”阎一边想着，一边揭开覆盖在女尸上的被。看这女尸的材，倒是与白袖萝差不离的，而且穿白袖萝的那件宽袖白衣。阎观察着，忽然发现女尸的脖上有青紫的伤痕。

    “把火都往这边举一。”阎吩咐几个人。光线亮了一些，他仔细去看那伤痕，发现两指宽的伤痕有几条细细的线，已经发黑了。阎用手去探那细线，估计是铁丝等所造成的特别的勒痕，伤甚至隐约可见黑的血块。

    “这伤……”他将提灯凑近了白袖萝的脖。夜风过来，让阎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像是一捆丝，间又混了几铁丝所勒来的，勒住她的应当是拂尘。”

    “白袖萝不是寿数已尽，油尽灯枯而亡的。”阎叹了气，有些怜惜地看着这女尸，又用被将她盖上，“她是被用拂尘勒死的。厉鬼现在还活着的人，能这样的的，只有凌修了。大概是宁愿杀了她，也不愿看她慢慢等死吧。”

    虽然阎还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凌修为什么要这样，或者为什么要隐瞒白袖萝的死期，但是对于他而言，知白袖萝已经死了，这就足够。

    阎命人将此恢复原状，便走到一边在旁坐，将背在后的西塔琴解来抱在怀，轻轻弹了几个调。异族乐曲在寂静无声的坟地响起，比之恐怖，更有悲凉的意味。

    “就用这曲送你走吧，白袖萝。”阎轻声说，声音和琴声，柔和得就像是在对人呢喃。

    合德安顿好薄夏后，返回方才招待薄夏的居室，叫来侍女为自己重新更衣梳妆，又起几十支蜡烛，映得满室通明。她的心十分恶劣。正与薄夏耳鬓厮磨得开心，却突然有人通报说乾达婆要来访，而且乾达婆又是她很厌恶的人，心能好才怪。

    乾达婆是阿修罗王的妻，也是她舍脂名义上的“母亲”。不过，这个女人跟合德并无血缘关系。

    乾达婆的突然来访，也令合德疑惑也有些忐忑。这个女人是不是已经察觉了什么？别的倒还好说，她怕乾达婆发现薄夏，而后在此事上大文章。与乾达婆翻脸事小，危及薄夏就事大了。

    正想着，合德忽觉一阵香风袭来，伴随环佩叮当的声音。她站起，走到门去迎，见几名侍女簇拥着一名面纱的妇人走来，她双手合十，躬行礼：“母亲。”

    乾达婆对她微微一摆手，示意免礼，率先走居室去了。

    “母亲大驾光临，是有何贵？”合德侧过问，余光瞥到这“母亲”已经自行落座，态度之自然，活像自己才是此主人，合德是客人。

    “许久不见，随意过来叙叙旧，不必拘束。来，坐。”乾达婆，她依然没有摘面纱，嗓音稍微有沙哑，合德疑心她是生病了。

    合德坐到乾达婆的对面。因为面纱和巾的遮挡，合德只能看到她一双摄魂夺魄的睛，还有眉心艳红的吉祥痣。可能是因为生病，合德觉得乾达婆的目光没有以往那样咄咄人了，倒让人看着顺了一。

    “母亲想同女儿谈什么？”合德问。

    “你住在这地，不觉得森吗？不如搬去和母亲住在一起吧。”乾达婆以非常自然的态度说。

    合德冷冷笑：“难母亲忘了，我从不在白天去的。”开玩笑，搬去和乾达婆住？用不了三天肯定得打起来，这女人都想些什么啊？

    乾达婆垂了：“也是，是我疏忽了。女儿若不愿意，那便算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乾达婆突然又说：“我听说厉鬼的白袖萝死了。”

    合德：“女儿也听说了。”这消息是阎告诉她的，初次听闻时还让合德稍微吃了一惊，毕竟她没想到白袖萝这么快就会死。说起来，白袖萝和修罗的渊源也颇。

    “死了也好，死了就能登极乐，过在回受苦。”

    “母亲还有别的什么事吗？”合德逐渐开始不耐烦了。乾达婆的态度颇耐人寻味，又尽扯些废话，合德觉得跟她相真不是一般累。

    “好久没来过这地了。”乾达婆打量着满室的画，咳嗽了两声，语气有些恍惚，“你陪我在此走走吧。”

    合德有些怔，讶异乾达婆会提这要求。心思索了一番，冷笑着站起来：“母亲都这么说了，女儿的哪有不听从之理。请吧。”

    两人在侍女的簇拥，走在幽的走廊。走廊有些狭小，合德走在乾达婆稍后。乾达婆似乎对此还真的十分怀念，走得不仅很慢，每逢岔便要停顿一。

    修罗的地原先的确是墓室，安葬的是一位前朝笃信佛教的皇亲，其打通了地的暗河和溶，后来被改造成如今的模样。乾达婆平时并不住在这里，她嫌地森，很少到地来，倒省得合德见心烦。如今不知是转了还是怎么回事。

    “舍脂，”乾达婆终于悠悠开，“你上有胭脂的味。”

    乾达婆是香神，而此人的嗅觉的确非常了得。合德是揣了一个胭脂盒，但是胭脂这会儿都在薄夏脸上呢，加上乾达婆自己就香得像个香料桶，不晓得她是怎么闻到胭脂味的。合德一句“狗鼻”险些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