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年 - 第56章

    &esp;&esp;听着外屋房门响，魏武顾不得许多，直接坐到覃梓学边去，低声气的：“我混账我瞎说话，梓学你千万别生气。”

    &esp;&esp;覃梓学不吭声也不看他，伸筷夹了一块冻豆腐搁嘴里，细嚼慢咽的。

    &esp;&esp;“我真不是故意的，”大个有沮丧，这心里憋着事儿又不能说的觉真不好：“就午单位有事儿，闹心……”

    &esp;&esp;“我没别的意思。”覃梓学没给他甩脸，咽嘴里的，跟着撂碗筷：“也不是生你气那么跟我讲话。魏武，我是真觉得，你得少喝酒，现在年轻不当回事，可是酒伤肝，等再过个十年二十年的……”覃梓学难得有接不去了：“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你们检尺科王洪生才四十三，他这一走，他家里人多难过……”

    &esp;&esp;魏武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却是心里更憋屈难受了。

    &esp;&esp;前两天检尺科科王洪生去世了。那人生前就喝大酒，早几年就查肝化，自己不当回事儿，一天两顿，顿顿半斤白酒以上。熟悉的人送他外号叫王一斤。

    &esp;&esp;看着青年臊眉搭的可怜样儿，覃梓学心了，轻声细语的：“我不是为你好么？以后要过一辈，你不惜自己我还不能帮你看着儿吗？”

    &esp;&esp;魏武觉得自己想哭，睛胀胀的鼻酸酸的，低嘟哝了一句：“我不喝了。”

    &esp;&esp;第31章

    &esp;&esp;临近年，在东安镇的知青小圈里，那个人人红的返城名额已经不是秘密，表面上几个人还是照常上工认真事，实际上私里已是人心浮躁暗涌动。

    &esp;&esp;没有人会不想回城。包括覃梓学。

    &esp;&esp;晚上学校里开总结会，因为第二天就要全放假，所以时间拖的迟了些。

    &esp;&esp;会议上，因为覃梓学带的俩个班数学成绩相当，永红小学还破例一次给临时工老师发了“先工作者”的奖状。

    &esp;&esp;揣着奖状一路风冒雪的回家，覃梓学兴冲冲的，掀开棉门帘一抬，正好看到魏武站在炕上，盯着墙上挂着的相框看的神。

    &esp;&esp;他把俩人那张合照放去了。

    &esp;&esp;黑白照片里，两个青年并肩而站，微笑着的脸上满是年华正好的蓬朝气。

    &esp;&esp;掸了掸上的雪又跺了跺脚，覃梓学忍不住笑：“嘛呢你这是，一张照片盯着看，能看来是怎么着？魏大娘呢？”

    &esp;&esp;给他一句话叫醒，魏武转过，神有恍惚，过了几秒才开：“上我顾叔家去了，拿两瓶柿罐。”

    &esp;&esp;“好东西。”覃梓学最喜西红柿那酸酸甜甜的味儿，只是天气一冷没办法，除了白菜土豆就是萝卜，想吃西红柿基本上只能靠梦。倒是这边有土办法，趁着秋天柿丰收，把医院用来吊那盐大玻璃瓶洗净再上过蒸煮消毒，把柿切成条，一条条去，一空气都不留，再继续上锅蒸。蒸好之后瓶拿橡胶，讲究的再用针成真空，密封起来留着冬天吃，算是改善生活不可多得的稀罕。

    &esp;&esp;“对了，今天学校开会表彰，这是发的粮票，你回给魏大娘。”覃梓学从棉衣袋里拿几张旧旧的票递过去。

    &esp;&esp;“你留着买东西吧。”谁料魏武居然不接，低着地，也不看人：“饿了吧，饭菜在锅里馏着呢，我去端过来。”

    &esp;&esp;“我留着什么。”覃梓学脱外面的棉衣，伸手推了镜框。前两天自己这副命运多舛的镜又被几个调的孩踢足球砸到了，右边镜片裂了，幸好是在边上，贴个胶布还能用。可是再这么去，真不了了的时候，自己这度近视可怎么办？

    &esp;&esp;“武，年前还有人去新市吗？我琢磨能不能跟着去新市人民医院科验个光副镜。这副镜看着要报销了，到时候我这么个大近视真是连门都不了了。”

    &esp;&esp;“是啊，”魏武答非所问：“东安这地方连给你副镜都不到……”

    &esp;&esp;“怎么了？”覃梓学皱眉，看着青年伸手去摸锅盖：“哎你看着！摸着锅沿再着！”

    &esp;&esp;被锅里蒸腾的气呲到了手指，魏武条件反的缩回手臂甩了甩。

    &esp;&esp;“我瞧瞧，伤没？”覃梓学两步走过去，抓着青年的手：“快去冲冲凉。”

    &esp;&esp;冰凉的从舀里落，浇在手指上，激的魏武打了个寒噤，脑一清楚了。

    &esp;&esp;“我没事，你赶吃饭吧。”

    &esp;&esp;忙活了大半天，覃梓学是真饿了。一个馒三两吃肚，总算缓过来那劲儿了，男人这才有心思开问：“你又怎么了？恍恍惚惚的跟掉了魂似的？说来听听。”

    &esp;&esp;魏武盘坐在饭桌对面，撑着脑袋定定的看着他：“这两天你听着什么小消息没？”

    &esp;&esp;这话一问，覃梓学也知是怎么回事了。

    &esp;&esp;腾腾的饭菜也没了胃，男人稍一沉，还是决定坦诚相对，不去遮遮掩掩的回避问题。

    &esp;&esp;“你说的是知青之传言的返城指标是吧？我知。事实上我早就知，沈红跟我说过。”

    &esp;&esp;青年疑惑一闪而过，很快想起沈红是谁：“她跟你说什么？为啥跟你说？”

    &esp;&esp;“她觉得我的机会大吧，想让我早准备什么的。”覃梓学顿了顿，看着魏武的睛：“那时候你跟我置气，这件事还八字没一撇，我就没跟你说，省的说来你又不兴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