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境 - 第5节

    ……这比逆向行驶还逆向行驶啊！

    抓着门把的手完全使不上力，他哆嗦了半天终于打开门爬了车。依稀间，还觉到什么不对劲，但啥也不敢想，手脚并用地往派所冲刺。到门，又猛然停住。

    阿斯蒙斯见他蹲在派所门，仰着，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少年微微一抖，很快更加虔诚地凝望着派所大门上威严的国徽：“先辟辟邪，把脏东西通通赶走。”

    辟邪？阿斯蒙斯新学了一个词。

    好不容易拖着发的脚走派所，终于看到了穿着制服的警察叔叔，少年提了一路的心终于落地，如见亲人的安全让他“哇”的一声哭来，不等询问，就嚎啕：“我被绑架了！”

    于是，同行的阿斯蒙斯遭到重照顾——

    “讲一个人简历。”

    “叫什么名字？”

    “你是不是外国人？”

    “哪个国家来的？”

    “为什么来国？”

    “现在住哪里？”

    ……

    除了第一个问题，其他都超纲。

    阿斯蒙斯只能打开幻境，让对方不知觉地自问自答，自己去找少年。

    少年大哭特哭了一顿，绪稍稍稳定来，开始倾诉。

    故事简单又狗血：

    一个叫董宏宇的男孩，因为母亲早逝，被亲爸无视、后妈折磨，还在生日前一天遭遇绑架。

    阿斯蒙斯听到一半就没兴趣了。这家故事，在天堂的时候就听过很多，著名的就有该隐与亚伯，人家还包竞技、凶杀、复仇、超能力等元素，可彩得多。

    他藏着形，在各溜达参观，好奇地看形形的人来来往往、说说笑笑、哭哭闹闹。来人界两个月，他一直在航行，偶尔停留，也是独自游玩，第一次人群，如刘姥姥大观园，看什么都有趣。

    逛完回来，董宏宇已经说完了，正坐在椅上对着窗发呆。十六岁的青涩少年，却有一双报警沧桑的睛，让人见之心酸……但对生命线无止尽的堕天使来说，就还好。十六岁和六十岁有啥区别？不都是两位数么。

    温柔的警察阿姨给他送来了盒饭，阿斯蒙斯看了菜，就不兴趣地挪开目光。

    董宏宇心事重重地打开饭盒，突然问：“和我一起来的人呢？”

    警察阿姨说：“完笔录就回去了。”

    董宏宇张大睛：“他有没有说为什么救我？”

    阿姨叫了另一个人过来，阿斯蒙斯认得，就是问他话的人。那人说：“他是个武术好者，刚好在附近爬山，遇到绑架案见义勇为了一把。”

    阿斯蒙斯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饶有兴致地去找他的笔录。

    果然是经验丰富的警察，将个人简历编得有理有据：姓名叫蒙德斯，重庆人，是个学老师，暑假来这里探亲……连份证号码和老家地址都有。

    阿斯蒙斯边看边背。

    董宏宇听完很愧疚：“他这么快走了吗？我都没有好好谢谢他。”他对那人一直抱持戒备，没想到对方真是见义勇为。经历了一场亲人带来的噩梦后，陌生人的关怀更显珍贵。

    董宏宇不死心地问：“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我可不可以打电话谢谢他？”

    警察阿姨翻查笔录，然后在联系电话那里看到耀的——110。

    ……

    心态不同，世界就不同。

    原本的董宏宇里，阿斯蒙斯神鬼没、居心叵测，现在加了滤镜再看，分明是仙踪飘渺，神通广大。

    他想到自己狗咬吕宾，不识好人心，又增几分郁郁。

    派所上午联系了董宏宇父亲，傍晚才有人来。

    那人现的刹那，董宏宇对亲人最后的希冀破灭了。如果绑架这么大的事都不足以唤起他父亲的关心，那所谓的父关系也就停留在法律层面，再多都是奢求。

    他归还了打发时间的报纸杂志，向帮助过他的警察一一谢，然后低着往外走。

    “董总午有会议，晚上有宴请。”来的是公司里的司机，不太了解况，也不敢说话，“我先送你回家。”

    董宏宇平静地说：“我不回去，我爸在威斯汀不是有间租房吗？你让他把房卡给我。还有，我手机丢了，你去家里给我拿份证，我要办卡，再拿现金，我要买个新的……衣服也拿几，还有睡衣。把我的枕也带上，酒店的枕我睡不惯。”

    司机听得大：“要不你自己回去一趟？”

    董宏宇冷笑：“被那女人绑架一次还不够吗？”

    冷不丁……听到豪门大秘辛！

    事已经超他的职责范围，司机镇定地将车听到路边，拨通了董总的电话。

    最后董宏宇所有的要求都被满足了。

    董宏宇嘴上不说，面却更加难看。

    阿斯蒙斯一路跟来，看着他从酒店前台拿了房卡上楼，心毫无计划。任务是阻止灭世者灭世，但前的少年连后妈都灭不掉，哪来灭世的能力？

    是不是等他大一再说？

    见天即将全暗，阿斯蒙斯溜酒店的空办公室，打了通电话。

    电话不到一秒就接起，托尼语调亲切地询问：“你到那儿了？要不要我来接你？”

    阿斯蒙斯疑惑：“你怎么知是我？”

    对方糊地说：“唔，我为你设置了特别提醒。”

    初涉人界的阿斯蒙斯并不知特别提醒只能设置电话号码，不能是打电话的人，就被糊了过去：“我暂时不过去了。”

    对方沉默了会儿，声音更温柔了：“遇到麻烦了吗？我能帮你。”

    脑袋里某神经突然动了一，好似……曾经有谁也这么说过。阿斯蒙斯话筒，呼声有些重：“不用。”

    “石飞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难得有王光临人界，我一定要尽好地主之谊。对了，你的房间我已经布置好了，有个角落的小台，台有个架，开了很多小小的、五颜六的，你可以坐在屋里的躺椅上……”

    ……买一个园，了很多小小的、五颜六的，丛再造一个秋千……

    前所未有的剧痛侵袭脑海。

    阿斯蒙斯前一黑，仿佛陷了无尽的黑夜，又好像漫天的星辰冲破了黑夜，带来星星的白光。

    他扶着桌，一个人不知站了多久，才缓缓清醒过来。

    话筒已经被扣上了，原本挨着桌沿的文件夹掉在了地上，散落一地的纸。

    他抬手摸额，摸到了一片冰凉。他知自己的记忆断了片儿，滞留在几分钟前打电话给托尼的时候，后来讲了什么却很模糊，更不记得自己怎么挂掉的电话。

    办公室门传来动静，有人来。

    他趁门开的间隙，走了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