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沉寂 - 第108节

    裴染忽然发现，绿光二号一现，那些疯癫态绿光忽然安静了不少。

    就像正要发癫的羊群突然看见了牧羊犬。

    牧羊犬游过去，张开嘴，勉吞掉了几只小羊，就吃不了。它在受抑制，胃还是很不好。

    但是效果也是显著的。

    失去了几名同伴，剩的羊群挤在一起，警惕，然而哆哆嗦嗦。

    这好像真的是个控制疯癫态绿光的思路。

    雷恩的脑袋忽然探过来，现在前极近的地方，面板上是个好奇的卡通表，“主人，你呆呆地不动，在嘛？”

    裴染回答：“牧羊。”

    她站起来，往卫生间那边走。

    雷恩跟在她后，“主人，你要去哪？”

    裴染也不回，“躺着牧羊。”

    裴染洗漱过，躺倒在床上，闭上睛，集神控制的绿光二号，细致地会着它的觉。

    当它活跃时，就让它去羊群那边龇牙咧嘴地转上一圈，吓唬一遍小羊崽们，它一旦累了，就立刻放它回去休息，让它养蓄锐，她自己也抓时间小睡一会儿。

    就这样一又一，足足牧了一个晚上的羊。

    凌晨三四时，裴染才真的沉沉地睡着了。

    再睁开，床边的虚拟显示屏上，时钟已经指向七。

    这是新的一天，已经是早晨了，她还成功地活着。

    黑井。

    沉寂后第六天。

    裴染吃过早饭, 照例跟着林煜去楼上检查。她一现在玻璃橱窗里，外面所有医生都像研究某濒临绝的珍稀动一样，一起用切的神使劲盯着她瞧。

    如果神是手术刀，她现在已经被开膛破肚了。她还没死, 也没变成怪, 乎所有人的意料。

    这回躺在那张医疗床上的时间, 比昨天还。

    医生们讨论的声音，裴染听得很清楚。

    “距离上次注多久了？”

    “大概二十九个小时了。”

    “药效早就过了, 这些绿光为什么还会这么稳定？”

    “不知。太奇怪了。”

    裴染：不奇怪，有牧羊犬时不时地牧着, 羊群想不稳定都难。

    她躺在那里，望着医疗床弧形的, 心思索：光是这样牧着, 也不是办法。

    绿光二号昨天虽然勉吃了两, 受抑制手环影响, 胃还是不好, 一号三号更不用说, 本不动。

    还是要找到机会，摘掉腕上的抑制手环，让秩序态绿光们重新活跃起来，吞掉剩的外卖。

    林煜昨天说过, 手环需要特殊工才能摘来, 可是裴染的观察，就这小破腕带, 机械手一秒钟就能扯开。

    但是很明显, 自己随便摘掉抑制手环是非法的。

    裴染好不容易才了黑井，还拿到了终补贴, 每天什么都不，就有饭吃，暂时还不太想被人扔去。

    一直到检查完，回到楼的隔离室，裴染还在琢磨这件事。

    “雷恩，”她问小机人，“这手环没弹，着不太舒服，能取来吗？”

    雷恩一副懂很多的样，说不定知。

    雷恩瞥了一，吓了一，“当然不能，你在琢磨什么？这抑制手环里置了应系统，你偷偷摘来，立刻就会被发现的。”

    它用金属指尖扯了扯手环，“是，一看就不舒服。”

    它想了想，“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听原主人说过，军方的人黑井执行任务的时候，是可以不抑制手环的。”

    昨天林煜也说过类似的话，裴染心想，难不成还要个伍？

    雷恩接着说：“听说他们人手不够，打算等平民来了，就开始招募志愿者，等你离开隔离室以后，可以去报名，主动到黑井外送死，好让你的手腕松快松快。”

    裴染：“……”

    这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

    如果能离开隔离心，当务之急就是立刻想办法摘掉抑制手环，去黑井外，让自己的绿光们恢复健康状态。

    它们恢复了，才能吃掉的疯癫态绿光。再者，还可以试试能不能jtn34的药片来。

    还是什么都不能。

    裴染在隔离室里，一天接一天地住去。

    隔离

    心里，手环没信号，不能发消息，也不能上网，裴染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剩的时间都在学画画，从早画到晚。

    连雷恩都从开始的“主人，你在画一只鬼吗”，变成了“主人，这是只小猫吧，就是尾短了”。

    除此之外，还需要时不时牧一牧羊。

    二号吃得不多，只偶尔来上一，但是足够吓唬的疯癫态绿光们了。

    它们被牧得安分守己，瓦莉亚和其他医生都在纳闷，每天盯着裴染疑惑地打量：

    这姑娘了那么多疯癫态的绿光，难就这么安然地活来了？

    皇室的人来过一次之后，就再没有动静，也许是在等着她从隔离室来，或者等着她被疯癫的绿光变成怪。

    裴染认真地过她与世隔绝的生活。

    每天陪着她的，只有满屋飞的雷恩和沉默无声的摄像，非常简单，但是平静安稳。

    隔离的第十天早晨，瓦莉亚照例给裴染了一次全扫描，转过转椅。

    “裴染，以我这么多年的研究经验，我认为你的绿光已经稳定来了，我不认为你有变异的倾向。我昨天已经提了报告，申请终止你的隔离。”

    她从屏幕上调一份文件，转给裴染看。

    “他们今天早晨已经批准了。恭喜你，你可以离开隔离室了。”

    她嘱咐：“今后每隔半个月，你都要去黑井医院，找我一次跟检查，如果任何时候觉得状况不太对，也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消息来得太突然。

    裴染安静了片刻，问：“那我要去哪？”

    瓦莉亚微笑了一，“你不用再隔离了，当然可以在黑井自由活动，他们给你安排了宿舍，你会收到通知的。”

    果然，傍晚的时候，林煜送来一张通知单。

    映帘的，是大段大段的文字。

    看到文字，心脏还是会，这后遗症大概很时间都好不了。

    通知里说，裴染的隔离结束了，傍晚就会有人接她去，然后给了黑井安排的宿舍的地址——

    黄区第三大1012座2016室。

    通知单的背面印着地图，上面标明了黑井各个区域所在的位置。

    除了黄区，还有红区，蓝区等等，都是以颜划分的，各条街也全用数字编号，看起来清晰明了，连路盲都不会迷路，很像是ai的规整严谨的理风格。

    雷恩过来，一瞥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