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个小时】
算时间，从我在读书时认识付为筠，到我从杜瓦利尔回国已经有四五年过去，我们各自见证过彼此许多狼狈的时刻——但是
局面显然值得一次记录刷新。
我作为被付为筠的现任上门质问的固然尴尬，但是介于姚艳妮被付为筠打断了的字句
义，他大概比我更加尴尬……不过这就看
我们的不同了。倘若是我，大概会假装没听见、任这两个绝望的淋雨人互相折磨去，而付为筠选择直接面打断，迎着我和姚艳妮定格似的目光从室
走来，“他们正在虾
，你来时不是说想吃吗？手打的，加过姜了。”他轻快地说，朝姚艳妮递过浴巾，“
去尝尝？”
顿了顿，他又看向我，
一个温和得几乎不像付为筠的笑，“飖哥，你这儿还有榨
机啊，我们刚找了半天，竟然找到了。”
把他同之前那个眉宇
沉、
心
却一览无余的付为筠对比，前的人竟十分陌生。
话说起来，当年付为筠看我是不是也有这
受？真话说不
，所以用废话言不由衷——勉力挣些
面而已，但是聊胜于无。
姚艳妮走后半晌我都没说话，而付为筠也不急着开，在门边的地毯上蹭了几鞋底的
，对我一笑，“外面多冷啊，来说？”
我从浴室拽来仅剩的另一条浴巾，一边
发一边跟付为筠走到卧室。
卧室后付为筠一
直接坐到床上，顺便甩了拖鞋、盘起
，发愁似的叹了气，“糟啦，女朋友生气了。”我站在门继续发，“我刚才说话态度不好，等会向她
歉。”
“怎么这样？”他伤心似的叹了气，把
缩枕和被褥之间，嘟嘟囔囔地说：“今天我贫嘴时你回我，我还以为我们能从此恢复正常
关系了呢。”
“……”
卧室面积不大，一张偏低的双人床，角落还有两张扶手椅，天
板上嵌着一排熄灭的灯带，唯一的照明来自两盏蜡烛，火光摇曳不定，其实不是个说话的好环境——对我和付为筠的关系而言。
我没有贸然开，而他趴在床里也半天没声，良久才抬起睛，“所以你都知了？”
“你听到了多少？”“能不能假装不知？”
我没说话。
付为筠慢吞吞坐起来，“对，所有人都看得我
你。而你盼着你的隋唐幸福、盼着你哥娶妻生
枕无忧、盼着甘
得偿所愿沉冤得雪，只有对我睡完以后拍拍走而已，飖哥，你这前期宣传不到位啊，”他无可奈何似的叹了气，“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是个铁杆纯派，炮友没有转正的待遇？”
“……”
“太绝了吧？”付为筠抱怨：“何况我也没有艳妮说得那么痴心嘛——比如我们继续当炮友也可以。”
“付为筠……”“我开玩笑的。”“仇峥已经死了，所以你和仇峥
过的事在我这里一笔勾销。”我盯着他，“你听明白了吗？”
“一笔勾销？”他像是愣住了，许久，笑了一声，扬起，两臂在后支起，漫无目的似的瞧着天板。“哎，仇峥葬礼时我看着你都替你伤心。”
“……那天你去了？”
“嗯。”付为筠偏，“对，我不请自来，你要找我算账吗？”
“……”
“可是，真的，我从没见你那样伤心。”
烛台上两簇微弱的火光把他的影拉
，声音亦拉得极轻，“那时我就想，哪怕姓仇的恶贯满盈，要是他还没死就好了——他没死，我迟早有天还能追上你，可是他就这么为你死了，你当然不会再拍电影，你肯定会听他的话、去过他的人生——我追不上的人生。”说完他看向我，我别开注视，而他站了起来，一步步走来，“但是，你说这是不是人
本贱？我一边死心，一边看着你的那些事，又忍不住担心你。”
“你说闻念池和姬成渝？”我在他距我两米远时错开位，转而走到角落，拉开扶手椅，“他们又没有直接害死甘。”我好笑：“闻念池的事到此为止，至于姬成渝，白纸黑字的事——我犯不着。”
他目不转睛地问：“那剩的人呢？”
“没有剩的人。”
付为筠笑了，双手抱到脑后，坐，又
脆重新躺了去，“也别太小看我啊，飖哥，我现在混得不差劲，也认识了一些人——仇峥死后你都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你以为能撇净？”
“你查我也就罢了，”我笑了笑，“现在还想跟我讲理？”
“那你的理是什么？”
“你不是知么？”
“你敢却不敢说？”
“……好吧，我承认，”我无奈地抬起，“——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他们也没有害死你吧——啊，对。”他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他们是仇聿民的人，所以算是害死了仇峥。可是，不对呀，飖哥，仇聿民想杀你，仇峥为你而死——”他瞧向我，“某意义上是不是应该算你害死了仇峥？”
“那我就接受我的果和我的因。”我耸了耸肩，“很公平。”
这次付为筠没有立即接话，凑到烛台边上，
灭一盏蜡烛的火光，光影明灭一瞬，他注视着卧室里仅剩的一烛灯火，“说起来，你记不记得‘收余恨，免
嗔，且自新，改，休恋逝’的后面一句是什么？”
我随手摸到桌上一杯
，好像有酒味，直接喝了，“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你不记得了，没关系，我来告诉你，”他的一半侧脸隐没在
影里，轻声吐那八个字，“‘苦海回，早悟兰因’。”
说完，他彻底灭另一盏蜡烛，房间里瞬间一片黑暗，只剩窗外一
夜光透来。现在我知那酒是白兰地了，妈的，谁倒这酒在卧室里喝？不仅丝毫无法解渴，还让人脑发
。
“隋唐不是你的兰因，好，仇峥不是、我也不是，没关系，可是还有这么多人你——杜瓦利尔是不是还有个小孩在等你？飖哥，能不能不要死，不要再碰仇家的东西，也不要……再杀人了。”
杀人？
——“世上的人有两，我教过你的，你要学会享受赢。”
我意识想攥
什么东西，摸到一旁的木柜，也行吧，就是有太
了，而这不可抑制地影响到我的语气——“这话刚才我跟姚总说了一遍，现在再跟你说一遍，”我后就觉说得语气太冲了，然而开弓没有回箭，“‘分手’的意思就是说，我什么都跟你没有关系，相应地，你什么也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而付为筠发愣似的重复了一遍那个“没有关系”，忽然笑了——笑了声。
“对，也对，这倒是一桩事。”他的位置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
声，好像是在袋里摸了摸，拿起某件东西，缓缓坐起来，抬手，用那东西指着我。我站起来——“别动。”他轻声说。我看向他的所在。
“分手这事我没有答应过，对不对？”
“你他妈现在还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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