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亭录 - 第79章

    不过她很快会调整好心绪，重新振作起来。

    而现在她不再迷惘，也不再怀疑和动摇。

    上天冥冥之给她指明了一条路，让她来到崇清洲，遇到薛铮，差错卷他们师徒与渠山氏族的纠葛，峰回路转之，她得以借助明月宗的力量，实现她久以来的心愿，就算不能成功，她也绝不会后悔。

    只因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对她来说，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明月宗与青宴山不同，宗门实力大，作为崇清洲剑宗门派之首，他们注重名声，更容不得尊严被挑衅，指剑峰峰主未殓的尸首在自地盘上被盗，对方还嚣张地夺取了四名弟的命，这让明月宗颜面全无，白慕山上群激愤。

    打开薛铮记忆后，颜渊与几人在剑室谈一番，随之于承剑峰的主殿召集了几位峰主，神严峻地将况通报给了众人，她和薛铮也把所了解的有关渠山氏的况大致说了说，众位峰主极端震惊之，当即宣称与渠山氏族势不两立，并一致决议由尹玉和薛铮带领一分战堂弟，先行前往天栩洲探查渠山氏聚居地的详细形，以便明月宗顺利展开后续的行动。

    宗门实力最的传剑峰峰主林远山将带领锐弟随后动，与之汇合后共同攻渠山氏老巢，夺回杨桓尸首的同时，一举剿灭渠山氏的邪恶当权者，那些渴望获得自由，困顿而痛苦的族民，能解救一个是一个。

    对薛铮和年行舟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前路柳暗明豁然开朗，两人低落的心亦得到些许藉和鼓舞。

    璧月当空，皎皎银光一地清霜，远海面广阔远，波光漾，海浪拍打过来，沿着白慕山脉的这一海岸，镶一线翻着白浪的边。

    风动少年的衣衫，他坐得笔直，清冷眉目染尽月光华，尽与她坐得很近，但看不见的隔阂横亘在两人之间，明明手可及，距离却又仿佛极之遥远。

    这般坐着似乎于两人都是一折磨，然而谁也没有起离开。

    年行舟犹豫着，斟酌着说辞。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去信给丹青阁，若掌阁同意，我会将望舒剑谱也拓印一份给你，”她试探地说，暗暗观察着他的表，“羲和剑法算是我挟恩要你修习的，今后……你不愿继续修习也就罢了，如果还想修习去，可以另寻一名合适的女，把望舒剑谱给她……”

    薛铮神漠然，像是不萦于心一般随问：“你呢？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年行舟低声：“丹青阁曾给过我一张名单，都是适合修习羲和剑法的人……”

    “是么？”他扯了扯嘴角，勉力笑，“那我在不在名单里？”

    她立刻，“在，是名单里的第一个。”

    他尽量云清风淡地问，“那名单上还有哪些人？”

    “遇到你之后，我就把那张名单烧了，”她回答，“好像有个伏灵宗的弟，还有个问天宗的，叫什么我记不清了。”

    薛铮轻轻笑了起来，觉到烈的嫉妒像冷的毒蛇一般缓缓爬上心，“是伏灵宗的冯瑜和问天宗的顾修吧？”

    “好像是……”年行舟言又止，转瞧着他，“薛铮，其实我，我想问你……”

    薛铮冷冷，“你想问我觉得谁合适吗？抱歉，我虽和他们过手，但与这两人都不熟，无法给你建议——明天还要很多事要，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这个话题令他觉痛苦，再继续去，也许此刻他心里翻江倒海的妒恨便会压制不住了，而他不想自讨其辱，亦想尽量在她面前保留几分尊严。

    他忘不了她从梦醒来时，那令他揪心难堪的憎恨和厌恶，尽知她是无心的，但他无法视若无睹，更不想再在她看到那拒绝与嫌恶。

    年行舟张了张，把余的话吞了肚里。

    她将脸转开，望着天际明月，“我是想问你……你就是在这里悟沧海横这一式的？”

    “是。”薛铮怔了怔，。

    “你能演示给我看看么？”

    “好。”他很脆地回答，将铁剑从剑鞘，极缓慢地演示给她看，尔后又：“你仔细听底的海声。”

    年行舟沉心来，闭上双目。

    海的声音如雷贯耳，万顷波涛拍上礁石，声如金鼓，飞扬，她似沉到海浪，心咚咚地着，渐渐与浪拍岸的节奏吻合，周开始涌动着生生不息的温力量，一阵一阵，像要酝酿起一波凶猛的海。

    她睁开睛，拿过薛铮手的铁剑。

    横剑当，闭目凝神，辨别心之节奏和息运转的澎湃气，抓住稍纵即逝的那一瞬间，她挑剑起势，旋一推，汹涌剑气呼啸而去，远树梢被激得东摇西，落叶如雨飘飞，栖在树巅的鸟雀被惊起，扑扇着翅膀四逃窜，有细小的树枝承受不住剑气，纷纷咔嚓断裂。

    崖的海越发凶猛，白浪翻着，不断卷起泡沫。

    薛铮忍不住赞：“你学得很快。”

    年行舟还剑鞘，思忖着说：“我总觉得，你师父用这一招自尽，是有他的用意的，也许这一招，以后能用得上。”

    她将剑还给薛铮，转了指剑峰。

    天还未亮的时候，两人于苍茫雾了白慕山山门，一路往风回城的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