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 - 第五十二章破庙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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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凤阙被公主扶着坐时,腰腹的伤又裂了开来,血渗透了青紫的衣袍,洇开更大一片褐。他指尖猛地攥紫檀扶手,指节泛白如霜染,骨相分明的手背上青隐现,却始终未哼一声,只颌线绷得愈发锋利,像柄藏在鞘的寒剑。

    他闭上,耳边却还响着红蕖方才红着睛小兽一般尖利的质问:“你凭什么碰他?是不是你害他受伤的?”

    那声音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他太突突直

    “凤阙,还撑得住吗?”公主递来伤药的手在他前晃了晃,语带关切。

    辞凤阙抬手住眉心,间溢一声极轻的嗤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红蕖。

    他以为,经过这么多事,她总能分清轻重。血凤之关乎白焰城存亡,他早已告诉过她无数次,可这些远远比不上她争风吃醋来得重要……

    他对她的纵容,是不是太过了?

    给她旁人没有的特权,允许她在他书房吵闹,甚至在她打了自己那一掌时,都没真动怒。

    他要的从来不是一只只会扑腾翅膀争的雀,他要的是哪怕不懂权谋,至少能在他险时少添的人。可红蕖……

    腰腹的疼越来越烈,远不及心钝痛。他想起红蕖冲来时,里的醋意比担忧多;想起她推开公主时,全然不顾他浑是血、摇摇坠……他被血凤戾气震得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里却只看到她冲来时,没看他渗血的衣袍,没看他发白的脸,没问一句“你疼不疼”,只有对公主近乎疯狂的醋意。

    原来在她心里,他的安危,竟抵不过那可笑的占有。血凤局未解,先皇旧案待查,玄宸阁的刀已架在颈侧,这权衡,红蕖不懂,也不想懂。她只看见公主扶了他,只在意谁离他更近,却看不见他背后那把悬着的刀,正被她的吵闹晃得快要落

    “医者怎么还没来?”他突然开,声线平得像冻僵的湖面,连涟漪都吝于泛起。

    公主愣了愣,连忙应声去

    殿只剩他一人时,辞凤阙缓缓睁开,琉璃的眸里空得像潭。

    窗外的风卷着桃打在窗上,像红蕖之前总的动静。辞凤阙闭上,第一次觉得,这声音有些吵得慌。

    他对她的那几分单薄的意,只够纵容她的小,却撑不起这无休止的猜忌与胡闹。

    就像打理院里的那株红薇,起初觉得开得闹,便允它攀着廊。可等它枝蔓疯到遮了窗、挡了路,甚至缠得梁发朽,才惊觉那赏玩的心意,早被日复一日的修剪消磨成了负担。

    红蕖于他,大抵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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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蕖蹲在廊哭了半盏茶,指尖的凉意顺着血脉爬上来,才猛地想起辞凤阙腰腹的血。

    她疯了似的往殿跑,裙摆扫过门槛时差绊倒,却在殿门生生刹住脚。

    药味混着淡淡的莲香从门里钻来,她听见公主绵绵的柔声:“凤阙,这药太苦,我给你备了饯。”

    红蕖的指甲掐掌心,疼得眶更红。可想起他方才惨白的脸,想起他角那丝血沫,终究还是咬着牙推了门。

    殿光线偏暗,辞凤阙半倚在榻上,玄外袍已换里面素白的衣,腰腹缠着厚厚的绷带,渗的血把白布染成褐。他闭着睫在浅影,侧脸的线条比往日更加清贵如兰。

    公主正拿着饯要喂他,见红蕖来,手顿在半空,笑盈盈地说:“红蕖姑娘来了。”

    红蕖没理她,径直走到榻前,手里攥着个油纸包。那是她禁足时偷偷烤的桃酥,本想等他来就递给他,此刻纸角都被汗浸了。

    “你的伤……”她刚开,声音就抖得不成调,目光黏在那片绷带上,咙像被堵住,“很疼吧?”

    辞凤阙缓缓睁开,琉璃的眸里没什么绪,扫了她一,又闭上了,语气淡得像:“谁让你来的?”

    “我……”红蕖的手松了松,油纸包掉在榻边,酥饼来两块,“我来看看你。”

    “让你禁足房,”他说得冷漠,“我的话,你一句都听不得是么?”

    公主连忙媚笑着打圆场,假意温柔:“凤阙别气,你的伤刚好,可不能动怒……红蕖姑娘想来也是担心你,才忍不住跑过来的……”她说着,又拿起块饯,“凤阙,再吃一块就不苦了。”

    红蕖看着那只递到他边的手,方才被压去的醋意又冒了,可腰腹那片刺目的红就在前,她死死咬住尖,把那句“你别碰他”咽了回去。

    “我带了杏糕!”她捡起一块酥饼,递到他面前,指尖抖得厉害,却还是没忍住加了一句,“你尝尝,比饯还甜……”

    辞凤阙没接,也没睁

    公主笑着接过:“我替凤阙收着吧,等他好些再吃。”

    “不用你替!”红蕖猛地缩回手,酥饼掉在地上,摔成碎屑。她看着辞凤阙绷的颌线,和他睁时闪过的冷冽波光,这才闭上嘴,红着圈不再说话。

    屋里静得能听见叁人的息声,炉烟袅袅飘散在淡青的帷幔之间。半晌,红蕖才,红着噎噎地说:

    “我知错了。”她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扰了殿的药香,“不该在你受伤时胡闹,不该分不清轻重。”

    辞凤阙帘未抬,睫在浅影,遮住了眸底所有绪。腰腹的绷带又洇开些暗红,他呼微滞,却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态,清冷得像尊玉雕。

    红蕖不安的小声,:。“你若还气,便罚我吧。”她顿了顿,声音里浮层细碎的颤,“禁足、罚跪,或是……你兴怎么罚就怎么罚,我都认。我只求你……只求你别不理我……”

    “不必。”他语气平淡,听不喜怒,“回院去。”

    “我不回。”红蕖执拗地说,“我在这里守着,等你气消。”

    “蓝玉,送她回院。”他声音里带着淡淡沙哑,却依旧冷得像冰,没有丝毫商榷的余地,“禁足,无令不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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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足的院墙虽,却拦不住红蕖。每到时,她都会偷偷将自己的小件放在辞凤阙的窗棂上,偷偷摸摸得像只小野猫。

    要么是她用野草编的小兔,要么是绣得歪歪扭扭的凤凰,要么夜去膳房偷偷些糕到他的床,更有一次,她了好几夜绣了只布偶。眉仿着辞凤阙的模样,只是针脚歪歪斜斜,嘴角被她特意得微微上扬。她揣着布偶爬上墙,正要往窗棂上放,却见蓝玉端着药碗从廊走过。

    蓝玉的目光扫过窗棂,落在那只布偶上,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却什么也没说,端着药碗径直了殿。红蕖吓得缩在槐树枝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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