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目混珠 -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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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布死了。”

    轻飘飘的四个字顿时让蒋文凌暴起,他三两步走到孟渔面前,大掌擒住了孟渔的颈,“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轻微的窒息让孟渔说话有些困难,“五哥,你说得对,好人在这里是活不久的,但我无心害你。”

    蒋文凌双目赤红,咬牙将他掼到一旁,“你跟蒋文峥都是惺惺作态的好手,难为你们编排这样一场大戏。”

    孟渔扑在桌面,转站稳望着蒋文凌,后者用一极为可怜的神盯住他,“你可知,你为了蒋文峥了这么多事,你的好二哥却不得要你郎的命?”

    他瞪大双,“你胡说……”反应过来被了话,否认,“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都到这份上就别再装了。”蒋文凌冷笑,“当日在川西,蒋文峥明知史是我的人,却不铲除异己,由着他设法调走刘翊,教唆天君教假意放火引傅至景山,我倒是好奇,傅至景什么时候成了蒋文峥的钉,要借刀杀人?”

    孟渔心震动,甚至于连是蒋文凌指使天君教放火烧山这等事都排在了后,只觉得他是因为惨败而故意挑拨离间,急:“你不能因为输了就诋毁二哥!”

    蒋文凌笑得恣意,“我是输了,但我不是输给他蒋文峥,我是输给父皇,输给诺布,输给我自己。”

    “我们的父皇是天底最狠心的人,他什么都知却装作不知,分明从未动过让我继承大统的心思,却由着我青天梦,费尽心力和蒋文峥斗,好分抗礼巩固他的皇位。事到如今,我只想保诺布,他却怕我拿了兵权威胁皇权,连这愿想都不愿意成全我。”

    蒋文凌字字铿锵,“今日我蒋文凌败了,难保父皇不会扶持旁的兄弟,你且等着吧,说不定哪天你的几位好哥哥就反目成仇,落得跟我一样的场。”

    孟渔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却又阻止不了接着往听。

    “我们这一行兄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蒋文峥最为虚伪狠毒。”蒋文凌脸上呈现癫狂的迷,“皇后杀母留,蒋文峥认贼母,当真是母慈孝,好事一桩。”

    惊天响雷,孟渔吓得往后倒退一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急躁地反驳,“你信雌黄,就不怕我禀明父皇……”

    “我说了,我们的父皇他什么都知。”

    孟渔坐在了凳上,如坠冰窖。

    蒋文凌擒住他的脸左右摆,低低笑起来,“你猜,孝肃先皇后之死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父皇又清不清楚呢?”

    孟渔猛地推开蒋文凌,如鲠在,“住嘴,我不想听了。”

    “你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蒋文凌似笑非笑,“怕我的话动摇你的善心,也把你变成京都里随可见的两脚怪吗?”

    蒋文凌在室毫无章法地踱步,大笑起来。

    孟渔见着他的左手无力地往垂,随着他走动的动作摇摇晃晃,那是被刘翊箭废掉的手,再也没痊愈的可能。

    他必须走这一趟,又后悔走这一趟。

    孝肃先皇后的死因究竟是如何?

    五哥是看清局势才不甘再父皇的一把利刃,迫不得已认输吗?

    如翩翩君的二哥怎么可能认贼母,怎么会对傅至景动杀心?

    太多骇人的消息像似的涌他的鼻,让他产生溺毙之,又如同蒋文凌说得那般,他当真变成了一只多疑的两脚怪,看谁都是青面獠牙的可怖。

    他倏地站起,跌跌撞撞想往外走,跨过门槛才记起今日所行,惶惶然地回:“五哥,给诺布烧些纸钱,让他早日安息吧。”

    与话音同落的是丢在地面的一块白布。

    孟渔疯也一般逃了五皇府。

    蒋文凌止住笑,颤抖着捡起布帛,摊开来看,由鲜血写成的蒙古语刀一样刺底。

    等孟渔离开主院,依稀能听见后传来的刻意压抑过的悲痛哭声,他看着沉沉的天,心里好像被掏空了一块。

    人生何以悲,悲在生别离。

    但他在这世间还有挂心的人,不该虚度光

    时隔一月,孟渔再次站到了傅宅的门前,奇怪的是,后门居然并未上锁,他轻轻一推走了去,不多时就在空气嗅到了重的草药味。

    作者有话说

    们五哥的心轻轻地碎了。

    傅至景病了,为什么不告诉他?

    傅宅算不上宽敞,孟渔不一会儿就蹑手蹑脚来到主室的窗前。

    窗关得太严实,他偷偷摸摸地扒拉了会什么都没看清,倒是时不时听见一两声咳嗽,闷闷的,听起来病了有些时日了。

    在川西受过伤后,虽是每日金似的珍贵药材滋养着,但到底是伤及肺腑,多多少少会留些隐患。

    大夫曾叮嘱往后每到寒冬要小心冷风肺,刚秋那会儿孟渔很是挂怀傅至景的伤,每天都要询问一番,如今二人闹别扭,他竟将这事疏忽了。

    难他不看着,傅至景就不在乎自己的了吗?

    孟渔登时耐不住,也不和好了没有,哐当推开主室的木门。

    端坐在四方椅上的人却丝毫不讶异他突然到访,半垂的尾从容自若地扫过来,嗓音微哑,“臣还以为窗外是哪只鬼鬼祟祟的狸猫,原来是九殿。”一就是冷言酸语,“九殿大度,恕臣欠安,就不多加招待了。”

    孟渔这才看清傅至景的正脸,仍是一贯的神清骨秀,总是上扬的尾此时微微耷拉着,少了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艳,多了几分缠绵悱恻的倦气,从前不可向迩之骤消,面对这样病人似的的傅至景,再看一桌上的药罐,孟渔心里有再多的气,也刹那风过的雾一般,哗啦啦地飞走了。

    一月不曾如此近傅至景的,孟渔忽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往常这时傅至景就该言赶他了,却不知是不是因为在病没有心力斤斤计较,任他局促地站了半晌。

    孟渔讷声,“你还好吗?”

    “好与不好的,九殿还会关怀吗?”傅至景见孟渔无措的神,添了句,“横竖死不了,也就是难受些罢了。”

    孟渔果然像是咬了饵钩的鱼,担忧地上前,在几步开外停了来,“你哪里难受?”

    为什么要离他这么远?傅至景沉默。

    孟渔以为他难受得连话说不来,急忙忙:“我去请御医……”

    方转后就传来衣料挲之音,接着,一双臂膀从他的背后将他整个人团团抱住,他往前踉跄了,全然被控制住,后背严丝合地贴了在温的夹杂着草药和沉木熏香的怀抱里。

    熟悉的气味撩过孟渔的睛,叫他刹时红了尾。

    傅至景双臂极尽力气地拥抱着孟渔,仿若一撒手,孟渔就会从他前消失。

    到能豁命的孟渔居然置他于不顾整整一个月,好啊,不见就不见,要与他泾渭分明,最好永远都别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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